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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大着胆子,伸手往画上摸。摸得一手湿润,被颜料沾了手。画是刚画的。先前的那些人到哪里去了,为何只留下画像?
“除一众画像之外,还有一张空白的画纸,悠悠然悬挂于众画之中。
“众人正惊疑间,忽听得殿中黑暗角落里传来一声悲吟。很低,因为很痛。
“提灯走去,灯火把那角落一点点照亮了。先是看见血。再往上,看见画纸。继而看见画中人,但画上只有两条腿。再往上——
“是个人!
“确切地说,是半个人,被砍掉两条腿,痛苦地在地上挣扎,鲜血汨汨流出。他只剩了上半身,下面已入了画。
“再一细看,这只剩了一半的人便是向来心狠手辣的大太监,宫廷阴私尽数沾染,人命血案累累背负。
“是这大太监将早先之事告知众人。
“他嘴里念念有词,说今日闹鬼,是那出生塞上的先皇后冤魂不散,记恨当年是他害她失了圣宠,便带了爱马从阴间回来报复。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他已是疯了——皇帝根本不曾立过皇后。冤后复仇是无稽之谈。
“正茫然间,墙上一声轻笑。
“众人脊骨生寒。朝着那笑声,缓缓看过去。
“原先空白的画纸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吊死的女鬼,画得栩栩如生。一身宫衣,长发垂落,眼睛森森外视,舌头伸得很长、很长,上面还滴着血。
“火光里,那画中血竟仍湿润着。”
……
凤独冷道,“看不出来,你还有挺说书的天分。”
鹰炙才要出声便被打断,一下子又窘了,目光不知该往哪儿摆。且口干舌燥。
凤独道,“这等传闻从何而来?”
鹰炙道,“早先京城坊间众口一致,人人深信。”
“他们信,你也信?”凤独道,“人怎可入画?怎可凭空消失?京城这么多年里始终被那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已是魔怔,只要跟他有关,多离奇的东西也信。”
“是。”
“如此离奇的东西我不想再听,后来的事,你便长话短说罢。”
“是。”
虽是说了是,可鹰炙这人不善言语,一时改不过来,再往下说仍是事先备好的讲辞,在凤独目光下越说越窘。
……
“总之,入了画的人彻底失踪了,而见了画纸上女鬼的那些人全都发了疯,到处叫喊着说宫里数年前确实有一位出生塞上的皇后,只是不知为何,竟是一夜之间所有人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这种疯癫像是会传染,一传十,十传百,说那位皇后曾经存在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所有人关于她的说法全都一致。
“她来自塞上,一度得宠,就住在出事的宫殿。后来不知为何,皇帝忽地性情大变,将她打入冷宫。某日她便突然消失了。此后人间再也没有人记得她。”
“皇后一事虽诡异,但掀起风波的却并非此事自身,而是它的后果。它像是撕开了什么。经此一事,京城中许多人失了神志,宣称除那皇后之外,还有很多曾存于世的人被离奇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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