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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看来你偷懒归偷懒,学习还是用了功夫。回去给你多煎个鸡蛋。”冯延康夸了一句,“但是,言出法随并不仅在语言,更在你心中对道法的理解。你只听到为师说‘曾往穹苍共明月,倒悬星河斩宵小’,却不曾理解其中奥妙,如何能与星河剑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
“师父,这……您不告诉我吗?”谢蕴昭有点疑惑,“我们上课的时候,老师都会细细讲解口诀的含义。”
冯延康摇摇头,看向星河剑,再重新看向这个徒弟。她睁着眼睛,神情纯澈一如稚子。
他慈爱地摸了摸徒弟的头。
“星河剑不同。它是我从我的师父那里传承来的,也只是在我手上,才叫‘星河’。”
“嗯?”谢蕴昭心中一动。
“猜到了?对,星河剑在不同人手里,会发挥不同的作用。为师少年时曾日日沐星光练剑,又总在碧波海中对抗风浪,因此领悟的剑法便与星空、海浪有关。阿昭,你要学剑法,学的却不是为师的剑法。”老头子说,神情难得肃穆起来,“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她露出认真思索的神色。
冯延康有些欣慰地笑了笑。他这个徒弟聪明、真诚,又极有修道天赋,但大概是在凡世吃多了苦头的缘故,为人做事总习惯留三分力,面上嘻嘻哈哈,心中却永远保留一丝警惕。这样的性子不容易被人骗,却也少了些年少热血、横冲直撞的劲头。
不先让她碰碰南墙,她是不会拿出最大的努力的。
“阿昭,要想清楚你的道法根基,然后你才能自如使用星河剑……到了那时,它就不再是为师的星河剑,而是真正属于你的剑。”
谢蕴昭点点头,神色明显比之前郑重许多。她握住长剑,仰望着星空,再看向远方与星空接壤的海平线。她没有再随口念出属于师父的口诀,而是闭上眼。
她的道法根基……
她是法修。法修佩剑,却是因为剑最与道法契合。他们的剑不是剑修那锐利无匹的剑,而是自己内心的化身。
她的内心,是什么?
——我想报仇。
——我要活下去。
——我要完成亲人的愿望。
——我的路……
她的路……
风里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
老头子也不着急,躺在沙滩上,双手枕着头,看星河渐淡、东方破晓。昼夜交替,阴阳相生。
他想:领悟不出来是正常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领悟了?他当年从师父手中接过星河剑,足足花了三个月才领悟出星河剑法,当时已师父已经很高兴地夸他是万年难得的天才。
那是九百年前的事了。九百年间,他确实也没再看见谁,有如当初的自己那般惊才绝艳。卫枕流是例外,可他是剑修。他们法修向来是看不上剑修的,虽然剑修也看不上他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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