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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氏吸了吸鼻子,摇头道:其实我也是坐不久的,虽说不是主母了,但越不是主母,规矩也就越大。如今二房当家,前几日老太太刚说的要把从前的规矩都找回来,至少每日的晨昏定省肯定是要的。今日又是十五,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我若不去,指不定要被挑出多少不是来。到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比如说我仗着是大房、是从前的主母,就目中无人欺负二房,这还是好的,可别再说我们大房一家子都不懂事,不遵家规,我到是没所谓,可你们几个孩子的名声还得要呢!所以我还是得走。
她说着话就站了起来,想了想又道:也不知道家里今日会有什么安排,往年正月十五都是要有家安宴的,但今年这个情况怕是不好张罗,外头百废待兴,东西都不好采买。
夜温言虽然没睁眼,却也听出穆氏是个什么意思,这让她有些无奈。
本想好好睡一觉,看来不费番口舌,穆氏是不能安心走的。
于是她说:娘亲,我脑子没坏,从前的事我都记得,每年正月十五怎么过,都记得。
你竟,竟记得?穆氏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你真的都记得?
坠儿在边上听了就纳闷,夫人,这些事连奴婢都记得的,小姐怎么会不记得。
这话穆氏没接,到是夜温言想起屋里还有这么多下人站着,便睁开眼看看计嬷嬷,道:带她们都出去吧,我同母亲说说话。
计嬷嬷点点头,带着坠儿和丹诺出了门。
听着房门关好,夜温言这才又说:我当然都记得,不只记得正月十五家里都做什么,我还记得父亲爱吃鱼,不喜吃鸭子。母亲喜欢戎装,不爱胭脂。大哥哥少时其实很喜欢武刀弄枪的,偏父亲不让,生生逼着他去科考,十二岁过乡试,十五岁过会试,可过了会试之后,却又说什么都不让他进殿试了。白白浪费了一个好名额,也耽误了大哥一身好学问。
穆氏很激动,一边擦眼泪一边盼着她再继续说下去。
她便继续说:大姐听话,谁的话都听,连二姐的话她也听。所以她挨的欺负最多,被抢走的东西也最多。我小时候气不过,总因为这个跟二姐吵架,以为自己是在替大姐姐出头,实则却让二姐恨上了我,大姐也并没有得到多少实在的好处。
她说得有点儿累,停了一会儿,喘了几下,再道:二姐姐从小就跟祖母最亲,每每遇着咱们大房的人都会闹上一闹。平时小闹,逢年过节就大闹。母亲为了平息事端,总会把自己的好东西送给她,一来二去的,当年从穆家抬来的那些嫁妆就也没剩下多少了,连田产地契都搭进去了许多。可惜那些东西最后都进了老夫人的兜里,二姐姐自己反到是一点儿都没落着。哦对了,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老夫人到现在还差咱们一间铺子呢,是先前还东西的时候她偷偷匿下的。母亲放心,待灾后重建完毕,女儿一定想办法把那铺子拿回来,绝不能便宜了那老太太。只是母亲也得自己藏好,可不能再给二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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