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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阮晋文接过杯子,端在手里没喝,倒是垂着眉眼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父子,不需要那么客气。”
“我的意思是,我一时没收住情绪,刚才在您面前失控了,很对不起。”
阮晋文还是小孩的时候宋丹青就用《礼记》 《周礼》等古籍教他为人处世应有的君子仪态和行为礼节。在宋丹青的教条里,作为一名重礼节的名门之后,哪怕平时再贪玩,再混日子,在人跟前都要时刻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才算得上掌握了人上人、强者应有的基本品德和教养。
而阮晋文虽然在旁人面前有时脾气大的和定时炸|弹一样,看着都觉得他无法无天,但那是针对那些不怎么懂事的人的,其实在重要的场合以及在长辈尊者面前他是万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在礼节方面他对自己还是有着很高的要求,也因此他很有人缘。
说到底他那套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的本事已经掌握的淋漓尽致了。
就因为如此,在平息了自己失控的情绪之后,阮晋文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敬仰自己的父亲,所以才会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在宋丹青跟前道歉认错。
宋丹青没有任何训斥他的意思,反而开解他,“阿文,你今天的情况比较例外,不要这样压抑着自己,有的时候情绪释放出来反而更好。”
“你虽然没和我说你在菲律宾发生的事,但是我知道,那些事时时刻刻压着你难受。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我相信你会想明白的。”
“你最近闷在家里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这几天天不错,我看这样吧,你去你舅舅那待一阵吧。”
宋丹青没有开口问阮晋文在菲律宾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是不想阮晋文再陷入那段令他整个人的情绪走入死胡同的过往。有的时候刻意回避这类话题能帮助当事人转移注意力,从而让他的情绪走出低落的时期。宋丹青深谙此道,他要他的儿子重新变回以前的阳光男孩,不得不想着法子引阮晋文走出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阮元这段时间刚好回国了,又在北京的西郊外常住,让阮晋文去他那里散散心,看看春暖花开的迹象会帮他调解抑郁的情绪。宋丹青这样想。
“您让我出国?”阮晋文不知道阮元已经回国的事,于是问道。
“不是,你舅舅现在人在北京的西郊,马鞍山那的戒台寺。他正陪着你舅妈在那里养病呢。你也去那里住一段,可以陪着你舅舅,你舅舅其实这段日子心情也糟糕,你们舅甥两不是关系最好吗?正好可以去聊上几句,也算是帮你舅舅一把。”
“您说舅舅回国了?”阮晋文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阮元的事吸引了过去,在那里一个劲地问,“怎么回来了?我记得走的时候说要在瑞士常住的,这才半年时间啊,我舅妈的病治好了?回来养病吗?”
宋丹青看他总算眼里有了些光彩,也不管他是担心还是焦急,对着他摇了摇头说,“回来了一个多星期了,之前你也才从菲律宾回来,人没调整过来,你妈妈就没和你说。你舅妈的病恐怕是没得治了,我听阿元说她根本就是不配合,整个人消极到极点。你舅舅这段时间老了不少,心力憔悴,有点伤心过渡,带着你舅妈一回国就直接让我帮忙安排住进了戒台寺。”
戒台寺是北京四大最著名的寺庙之一,有着全国最大的佛寺戒坛,吸引了国内外众多僧众来此受戒,于是早就名扬海外了。而从古至今又有很多达官贵人在戒台寺里修过佛,有些最后受戒出了家,有些则悟得了很多佛理,回家后对世间的浮华看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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