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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丸立香顺着珈蓝的视线注视着山巅,
“朕便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朕确实将自己嫁给了大秦,亦是出于自愿。然,朕的不甘、朕的怨恨、朕的愤怒亦是源于此。”嬴珈蓝沉下眼,无声无息的敛去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犹疑和不忍,“即便是心甘情愿,但是那个时候的朕,心中也难免存在着一点不太好的想法,姑且算是朕为自己,为作为一个普通人而非帝王的自己,做的最后一丝告别……毕竟,朕当时也不过双十之岁,心底也难免存有些微的,自私与任性吧。”
“等等,这个灵压反应是!”藤丸立香终于也察觉到了异样,一抬眼便看到原本寂静的泰山之巅被浓郁的黑烟笼罩着,黑烟盘旋着愈发浓郁,其中隐隐约约的透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依稀可以看得出刚刚举行神嫁的君王的样子,她手捧传国玉玺,头颅低垂,似是在哭泣,又似是在哀嚎:“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是朕!”
“君父!君父!你既舍弃了我,又为何,为何!”
哭声愈演愈烈,其中包含的绝望与悲恸简直能让世间最为铁石心肠的人听到后潸然泪下。然后嬴珈蓝却面无表情,手持之前并未归鞘的定秦,“这是朕昔日的不舍,亦是留于此处徘徊了数千年的悲哀。”
她回头注视着自己的master,“如你所见,这就是朕。即便再嫌弃,这也是朕的一部分”
藤丸立香看着自己的从者就这位微微垂眸,浓密纤飞的睫毛微微眨动,“但是,这是不需要存在的软弱和犹疑,是必须要消灭的,朕昔日的可笑,请master......”
“不是软弱。”藤丸立香突然打断了珈蓝的话,坚定的注视着自己从者那瑰丽到好似容纳了万千星辰的黑眸,黑发黑眸的从者站在那里,用微带迷茫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御主,绮丽的好似史诗中翩跹走出的神女。
“这不是软弱,更不是可笑的东西。”藤丸立香摇头,“您的决绝是真实的,您的不舍是真实的,您的悲恸更是真实的。您是统治大秦的君主,是屹立于世界之巅数千年的帝王,但是啊......”
藤丸立香注视着珈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您也是人类,即便世间所有人,您的所有子民都视您若神明,您也是人类。”
“所以哦,脆弱是被允许的,不甘是被允许的,怨恨更是允许的,若您不能在外人和外臣面前表现出这份脆弱,那么,臣便做出这样大胆的请求,请求您在臣的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吧。”
何等大胆的发言,便是连张良昔日都未曾提出过这样狂妄的请求,然而脸上突然有冰凉的液体流下,她,哭了吗?
早在亲眼看到君父遗诏后便从未哭泣的君王,于此刻潸然泪下,而泰山之巅那道黑色的身影,也在悄无声息中消散。并非不再怨恨了,并非不再悲恸了,并非不再质问了。只是从此刻起,有一个人愿意背负起她的所有不满和犹疑,替她见证,亦是替她藏起所有作为君主不能拥有的情绪,作为制约君王的锁而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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