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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记了。
但墙上的小人的确是黑的,她逃出研究所之前,还经过了那面墙。
当时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仿佛事情本该如此……她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她涂黑那些火柴人的过程,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像她的过去都成了一片空白,变成了一张可以被人任意涂抹的白纸,当她需要时,过去就在那张白纸上,以她需要的方式呈现。
时间变成了拼图,同一个事件,她手里握有无数个版本,这些版本同时存在,甚至同时发生,以至于当她发现这一点,她的记忆就开始坍塌——因为她再也无法辨别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谎言,什么是虚妄。
红嘴长腿的鸟在邈邈高空中掠过,消失在丛林里。
李维多后退了一步:“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的?”
“我的记忆没有出错……李鹤年确实不让我见张秋,这一点何双平也可以作证!他和警方说过这件事,警方也知道啊。”
“那你们’一家三口’在学校边的小屋呢?”
李维多抱住头:“这也是真的……那个叫朴浦泽的警察可以证明,他小时候上学的学校就在我住的小屋旁边,他们家世代都是警察,二十年前火灾发生的时候,就是他爸爸来处理的,当年朴浦泽还偷偷跑回来看他爸爸办案……我第二次见到朴浦泽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腰背挺拔,麦色肌肤,眼神锐利如秃鹰。
那种熟悉感……他身上有点脏兮兮的警服,他身上带着的铁锈味道,他正经中那微微的哈士奇气质,都令她感到似曾相识。
直到那天,她张秋用沸水烫伤了手,医院外朴浦泽从远处朝她走来,背后是老医院的白墙青瓦,她忽然了悟,到底曾在哪里见到他。
——那是在那场大火之后。
李鹤年死于那场大火,她的家也死于那场大火。当时四面是断壁残垣,烧得焦黑的树木矗立在花园里,她坐在花园的台阶旁,一抬头,看见了偷偷爬上花园墙壁看警察办案的小男孩。
“嘘。”
背后是邻居家的白墙青瓦,小男孩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巴:
“我不是小偷,我是警察!你不要喊……虽然我现在看起来不像警察,但我以后一定会变成警察的!”
“对了,陈利亚也可以证明!他和朴浦泽是同学,幼儿园和小学一二年级都是一起读的!”
她像握住了救命稻草:
“你去问陈利亚就知道了,这里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我的记忆没有出错!”
“你就不纳闷吗?他出身显贵,为什么会和朴浦泽是同学?”
“他一天脑子里那么多想法,我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想!”
“是因为你,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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