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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忘了,火还没关,饭在锅里要糊了。”

李维多从床上爬起来,薄被拥着身体:“你现在要去炒饭?这种时候?”

何珣迅速穿衣服,甚至不敢看她,怕看一眼就溃不成军。

李维多看着他明显鼓胀起来的一坨,好心提醒:

“你要么再去加一条裤子?我怕你炒菜的时候射到饭里,那太恶心了。”

“……”何珣脚步趔趄了一下。

李维多盯着何珣走出房间。

然后她像没事人一样穿好衣服,走到衣架边,从何珣的大衣外套里翻出他们的结婚证。

红色本子上,两人都穿着白色T恤——T恤这种东西其实不是很符合她被李鹤年培养出的审美。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穿T恤。

何珣这时在厨房里喊:“没有酱油了,我下楼去买一瓶酱油。”

随即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寂静下来。

她再也支撑不住平静表象,脸色陡然苍白下来。

她感觉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但她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那从她骨骼缝隙中渗透而来的熟悉感,感觉到了那视线——就像她4岁时遇见过的那样。那是20多年前的一天,她的保姆把她扔在一个陌生的花园,她在那棵桂花树下站了一整天,没有人来接她,没有人和她说话,也没有人给她吃的。

她一整天都没有吃到任何东西,那种如影随形的饥饿感,好像把她生下来就是为了让她永无止境地挨饿。

等到饿到背上出冷汗,她就把手指放到嘴里,咬自己的皮肤。

这时,有一只小鸟落在她的手指上,嫩黄的鸟喙咬了咬她的指尖,站在她手背上扑扇着翅膀。

她轻轻地捉住了它。

然后她吃掉了那只鸟。

确切地说,是半只。

她太小了,吃不下那么多,只吃掉了鸟的半边翅膀,和半边头颅,咬不动的鸟喙吐在了地上。

她在花园里抱着死去的小鸟哭泣,就是这时候,她感到了那道视线——那道专注地、不容忽视地,好像全世界他只能看到她的视线。

从那天起,她认识了李鹤年。

那个只比她大十来岁,年轻得根本无法成为她父亲的男人,走过来用食指,慢慢擦掉了她嘴边残留的小鸟的血迹。

然后他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扯掉了小鸟身上有明显齿痕的部分。把她抱起来,穿过草木幽深的花径。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意识到,那一天不仅是她人生的转折点,也有那么一丝微小可能,是整个人类历史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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