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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浦泽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001、001注意,立刻带队从房屋后面包抄,嫌犯有人质,再重复,嫌犯有人质,谈判专家出动,狙击手埋伏,必要时……”

朴浦泽拿出对讲机,眉目冷峻,望着窗外沉沉夜色:

“……击杀嫌犯。”

……

塔楼之上。

这栋楼好像生命将尽,惶惶的树影被风吹得簌簌颤动,雨水的气味,雷电的气味,泥土的气味,还有耗尽一生的疲惫的气味。李维多推着张秋的轮椅,把她推向塔楼的边缘。

情景一如张秋刚刚断腿那段时间,她推着她走过落叶腐烂的花园,俯下.身说话都小心翼翼,心为你爱的人的残缺而发痛。

只可惜张秋一定要毁掉爸爸的心血,只可惜她们从不能共存,她们生来你死我活,否则她也想陪母亲好好走过剩下二十多年。总是让她用沸水洗苹果也好,用鞭子包着纸巾抽打她也好……小时候有一次她不小心落进湖里,溺水前,她隔着湖水看见母亲冷然的眼,张秋抿着烟,冷冷地看着湖水吞没她。

原来她不吞没她,她就会吞没她。

那就让她从这里坠落吧。

让她爱的,她恨的,她惦念的,她舍弃的一切,从这里坠落。

从这漆黑的、阴郁的、生命将尽的疗养院。让她消失吧。

“你的心也会痛吗?李可可?”

张秋手扶着轮椅,真正走过风浪的人,面对生死也是笑意宛然:

“你毁了你的父亲,又毁了你的母亲,你后半生睡得着吗?你以为天不会看着你吗?”

“如果天会看着我,它就不会让我出生。”

半面轮椅已经悬空,底下是七层高楼,风把张秋的衣摆吹得烈烈作响。她老了,还是很美,但是鬓边已经有了白发。

远处隐隐绰绰有车队开进来的影子,但都把光和声熄了,她们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李维多低下头,轻声说:

“我不会愧疚,也不会悔恨。这世上有谁不杀人吗?肯德基杀的人是我的百万倍,银行杀的人是我的千万倍,这世上的政权交替,杀死的人是我的亿万倍,他们晚上能睡得着,我就睡不着吗?”

她把张秋推到塔楼边缘,雨水一滴滴落下来,尖尖的塔顶像融化了似的,流淌在她面上、脚下,逐渐浸湿她的全身。

她手握着轮椅扶手,心底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易。

她对爱的感知是畸形的,她感受不到太多爱,她谋杀的是她仅剩的爱。

原来杀死一切爱,也不是她想得这么难。

死亡原来一点也不恢弘,一点也不美。她的母亲出生如辰星,原来临死也要落进泥土里,像卑微落叶一样。

她又向前推了一步,眼看一切已成定局——

“李可可。”

身后一声木杖落地的轻响。现在雨还不大,远处干雷还在轰隆隆。黑衣的男人站在淅沥沥的屋檐下,眉眼也像浸润过深冬的雨,握着手杖,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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