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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是人!”江屿行抬脚就把他的马踹跑了。

“啧啧,”赵奉扯着缰绳,策着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道,“没心上人?脚伤都还没好,就火急火燎,大老远跑去找人,是急着去请人吃饭啊?口是心非……”

江屿行懒着理他,缰绳一甩,驾着马跑他前边去了。

天边云层愈厚,似风雪欲来。

北祁京都。

林子砚窝在马车里,看着帘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一阵恍惚。

三个月了,他想,不知道爹怎么样了?

还有,江屿行……

这一路,因蓟无酌防着有人追上来,便多次改道,兜兜转转,才于三月后赶至北祁京都。

“老爷,到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掀开帘子,对着也坐在车内的蓟无酌恭敬道。

林子砚这才回过神来,见马车停在一座府邸门前,门上书着“蓟府”二字。

“以后,你便住这儿。”蓟无酌下了车,回头对他道,“从前种种,不必再提,你只须记得,你姓蓟。”

林子砚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轻声道:“我姓林。”

“哼,不知好歹!”蓟无酌袖子一甩,对车夫道,“带他进去。”

“是。”

从这一日起,林子砚住进了蓟府一处僻静的院落。

院内除每日清扫、送饭的仆人外,甚少有人走动。可若林子砚一踏出院门,便会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挡住去路,请他回院。

也是从这一日起,每隔两日,蓟无酌便会拎来一碗汤药,看着林子砚喝下去。

那药十分的苦,比林子砚以往喝过的汤药都要苦。

他不想喝。即便蓟无酌说了,是补气血的,他仍旧心存疑虑。补气血的药他喝过不少,却从未有像这般苦的。

可每回蓟无酌都要在一旁盯着,见他喝了才肯走。

渐渐地,林子砚发觉,脑海中的记忆似乎越来越模糊了。

他慢慢忘了,小时候他爹一笔一划教他写字的模样,忘了林府后院洗笔的池子,忘了他爹最爱吃烧饼,忘了林墨一着急就要哭,忘了林大牛最怕他媳妇,忘了那日大雪茫茫,他在半梦半醒间,拽住了江屿行的衣衫……

是那汤药?!他想,好端端的,他怎会这般没记性?定然是那碗汤药有古怪。

他不能忘,他怎么能忘?

他是林子砚,是大延尚书林修远的儿子。

他的家,在大延林府。

可他记得的事越来越少,记得的人也日渐模糊,似乎过往的二十余载,起起落落,终是深埋入土,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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