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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微笑,对他轻轻一挥手。 聂定威还给他一个仓促的笑容,随即又挥枪作战。 虽是淡淡一瞥,刹那之间,苏惜欢竟有同生共死之感。 战鹏既死,北国军心大乱,被聂定威大军斩杀无数,一路追杀,冲过苍狼山口五百里,几乎杀到北国的东都,斩获极丰。 聂定威平生行军把稳,虽然大胜,并不冒进,把万余俘虏就地斩首,然后摧毁了北国的粮道,杀死大量牛羊,再一把火烧毁水草丰美的苍狼草原。大获全胜、勒石东都之后,便挥军而归。 这一战,杀得几乎断了北国人的元气,胡笳声声,都是血泪。 苏惜欢从小经历家变,自问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亲眼看到聂定威处置败军的手段,也是心惊。只觉自己争锋天下的手段,只怕还远远不如此人。 苍白病弱的,温和儒雅的,笑容如酒的,杀伐无情的,哪一个才是真的聂定威呢? 昔日玉雪可爱的欢欢,怎么会变得这样?难道自己认错了?可是那肩头的伤痕,再不可能是假…… 本来,苏惜欢不明不白出现在战场,颇有可疑。他说是为太子所感,一心投笔从戎,既然太子不追究,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聂定威有时看到苏惜欢,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爽朗,但也不特别亲近。苏惜欢猜不出他心思,想着战场上那个默默凝视的时候,一阵茫然。 只是,苏惜欢有时候看着聂定威背着人不住咳嗽,便知道他久战之下,病势只怕越发不好,心里牵挂,说什么也不舍离开。 太子虽不善军事,这一战仗着聂、苏之威,竟然打了二十年来对北国的第一次胜仗,不由得意气风发。满口子不住夸着聂定威,又大大赞了苏惜欢一番,说一定要回去好生封赏。 回了边城,太子设宴庆功,苏惜欢也在邀请之列。 他深恨帝王家,本不想掺和,可记挂着聂定威,还是赴宴。 酒席上竟然没看到聂定威,苏惜欢心下记挂,装作不经意地对太子问起。 太子只作没听到,没有回答。苏惜欢越发担心,倒是一个随从军官低声对他说:“聂副帅旧病复发,回城就倒下了。先生自己去看他吧,别惊动他人。” 苏惜欢心下一惊,想着那日聂定威苍白如雪的脸,一阵不安。众人不住口夸赞他文武全才,太子更是着意结纳,苏惜欢想着聂定威的病势,便无心应酬。过一会便推说醉酒,辞了太子,急奔聂定威营帐。 帐中冷冷清清,点了一只铜灯,那张狰狞的鬼面被随意扔在地下,只得霏霏守着聂定威。想是众人都参加太子的宴会去了,副帅生病,也没人过来看望。 霏霏见他来了,惨白的脸微微晕红,低声道:“苏先生,你来啦。”微微一笑。 苏惜欢对她点点头,急忙奔过来,查看聂定威病况。 孤灯下,他的脸越发白得透明,眉目深刻俊美,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塑。双目微微睁开,却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只是轻轻喘息着,似乎连吸一口气都很费力的样子。苏惜欢到了他面前,聂定威也毫无反应。 苏惜欢心下一痛,低声问:“副帅这样子有多久啦,怎么没找大夫看么?” 霏霏垂目道:“这是万军之中,主人怕惊动军心,特意和太子说过,一定不要外传,所以才照常举行宴会。”顿一顿,又说:“不用什么大夫。他这个病也是日子久远啦,歇几日自然熬过来。” 话是这么说,苏惜欢见聂定威呼吸微薄的样子,心头甚是不舍,想一会说:“那我用内功助他元气吧。” 霏霏已知道苏惜欢武功了得,点头喜道:“如此有劳将军了。” 他见霏霏也累得狠了,便要她歇息去,自己潜运真气,柔和地灌入聂定威背心。如此甚久,总算运气两个周天,他虽筋疲力尽,看着聂定威的脸上多了点血色,心下稍安。 见聂定威额头上都是汗,心下怜惜,取了湿巾为他擦拭。 这个威严无情的当代名将,就这么静静躺在他怀中,看着俊美如神人,哪有战场上咆哮风云之威?但他身上累累的伤痕,却似乎暗示着那些可怕的过去。 若非命运的捉弄,欢欢只会长成一个清秀飘逸的翩翩书生吧?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也许,自己只能静静守在他身边,赎回当年的背叛之罪。 这一夜他便留在营帐照料聂定威,不知多久,迷迷糊糊趴在床边睡着了。 中夜时分,苏惜欢忽然被一种奇怪的“格格”声惊醒。 睁眼一看,原来是聂定威全身紧绷,双手紧贴着脖子,向外胡乱挣扎,似乎陷入什么恶梦之中。他一头一身的汗水,双目紧闭,嘴中发出隐约的声音,在静夜听来格外可怖。 苏惜欢拼命想听清楚,可总有些含糊,只觉得他在破碎嘶哑地不断说着:“不对……为什么……不……” 看着聂定威那个奇怪的姿势,他心下一寒,忽然明白了什么! ——当年,苏其玑正是亲手扼杀欢欢,再把儿子送入狱中掉包! 聂定威又梦到了那可怕的一日,在梦中拼命抵挡着父亲扼向他咽喉的手么? 苏惜欢眼前慢慢潮热,沉默着抱紧了聂定威。 他一身的冷汗,激烈挣扎着。苏惜欢不断说:“不要怕,我在这里。”说也奇怪,聂定威居然慢慢平静下来,过了一阵,轻轻叹息一声,放松了身子,沉沉睡去。 苏惜欢为他擦去脸上汗水,把他挪到床上放好,正想起身去换一盆水,却聂定威牢牢抓住。 他双目微微阖着,吃力地说:“不要走。” 苏惜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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