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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田,用你的剑把这念珠劈开。”看到赵子迈离婴儿塔已经只有几步距离了,穆小午索性将手臂抻直,冲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宝田喝了一声。
见宝田迟疑地拔出长剑,她又喊了一句,“劈开这珠子,快呀。”
宝田没再犹豫,手中的剑抬高一点,又利落地朝下劈去,眼看利刃已经触上了珠子,却听“哐啷”一声,念珠发出一道金光,将长剑弹了出去,落在地上断裂成几瓣。
与此同时,穆小午心脉一震,脑海中飘来一蓬白雾,雾气散去,她看到了一片椭圆形的池塘,里面零星几朵红莲似开未开,映红了浑浊的水面。池塘旁边,是几节粗糙的台阶,最上面一层托举着一扇残破的拱门,看起来竟像是一座塔门。可是它的顶部塔冠已经残缺不全,只能依稀看出上面装饰着莲花的图案,有些莲花背后,似乎还雕刻着其它的图形,只不过它们实在太过陈旧,早已被岁月掩饰住了本来的面貌。
拱门后面,却似乎是葳蕤林莽、嶙峋巨石和一线蓝得透亮的天空......
石阶上站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年轻的和尚,身姿笔挺,孑然立在拱门前,像沙漠中突兀长出来的一株嫩而不娇的杨树。他侧对着拱门站着,所以模样穆小午瞧不清楚,只能大致看出由眉骨、鼻梁和下巴拼凑出来的立体轮廓。
穆小午认得他,因为他身上披着一件绯色的袈裟。
“又是你做的。”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拱门后面传出来,原来它也在这里,不,这本来就是它的记忆,它尘封许久的记忆。穆小午眯起眼睛,想将拱门后面那个人看清楚,奈何只看到一道奇怪的影子。
“为什么要杀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什么恶事都没有做过。”桑的声音又一次在门后响起。
“我又做过什么?”年轻和尚笑了,温柔如水,说出的话却让穆小午迷惑不已,“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烧毁了经文,你告诉我,和那个身负三十多条人命的恶棍相比,我和他的错孰轻孰重?”
他抬起头,望向没有一丝云的天空,眼中的光却陡然黯淡下来,眼底仿佛堆积了几千年的不甘和绝望,“月亮出来了,月光先落到谁身上,谁就是上天选定的罪犯,他们说这是‘天审’。我本来也是信的,我相信上天,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将厄运拂扫到我的头上。可是我错了,当月光从天空倾泻下来,落在我身上时,那个恶棍笑了,他说:‘大师,你看,当个好人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和尚止住了话头,就在穆小午屏住气息以为桑要从拱门中出来的时候,他却忽的把袈裟褪到腰间,露出了后背。
有那么一瞬间,穆小午以为和尚被人剥了皮,因为他的整个背部都是血淋淋的一片,没有一寸肌肤。可是当她看到那些坑坑洼洼的凹痕的时候,她却忽然明白了,明白了他生前遭受了什么。
一股热气从脚底板腾起,直冲天灵盖,将她拽回到眼前的现实中。珠子还在锁在手腕上,像长了牙齿一般,将她的手腕上的皮肤啃得鲜血淋漓。可是那股热气还在不断地升腾,顺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朝外喷涌,仿佛要将她撕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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