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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宣心下一凉。
她以为自己在吕让身边这些日子,好歹也是有些情分在的,床笫之间,他也曾对她温言软语,柔情默默,可是转眼之间,便换了一副模样,冷血的叫人心寒。
他明知道,明知道吕代柔那里她是回不去的呀。
前几日他掐住吕代柔脖子要杀她的时候,她没有上前求情救她,想必已然招了她的嫉恨,她又怎么可能再容得下她?
若是回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想起吕代柔平日里折磨下人的法子,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将军,将军,妾错了,妾方才不该讲那样的话,大夫人和方娘子进门了,妾必然好好伺候她们,求将军不要把我送回去,求您!”
华宣在吕让脚边不住磕头,来时仔细挽起的发髻已经有些松散。
吕让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拍手招来随身侍从:“明日送她回去。”
侍从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华宣一愣,叉手道:“敢问将军,送往何处?”
吕让淡淡道:“糊涂。”
侍从这才明白,赶忙跪下,磕头道:“是,明日属下将人送回三娘身边。”
两人三言两语便将华宣的去留定下,而她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她颓然坐在地上,回头去瞧吕让离去的背影,只觉一颗心凉的透透的。
她本以为就算她只是一个替身,但他对自己好歹也是有些感情的,却原来,都是她想错了。
在他眼里,她就是只可以随意取乐的阿猫阿狗,高兴了便逗逗,不高兴了便弃之如履。
她颓然垂下脑袋,开口道:“你前几日所说的事,可还作数?”
原来那侍从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外出狩猎被吕让下令鞭打的马铭。
他嘿嘿一笑,悄声走到华宣身边蹲下,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小声道:“自然,只是小娘子,您的时间不多了。”
华宣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道:“这你别管,事成之后,兑现你的诺言即可。”
说完,便拢了拢衣襟,站起身离开。
马铭那张黝黑的脸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他抬头环顾四周。
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宅子里数不尽的亭台楼阁在灯光照耀下,竟比白日里还要耀眼。
他深呼一口气叹出,随即转身离去,路过一座凉亭时,忽见一身穿靛青圆领长袍的男子拿着一卷纸过来。
是吕让近日常用的那个幕僚,赵正卿。
吕让多疑,对身边的人也不例外,并不会特地宠信哪一位幕僚,可是眼前这位,近些日子却是频频出现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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