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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顾恭声道:“陛下在上,臣岂敢放肆。”
皇帝沉默了一会,语气这才微不可查的淡了几分,道:“……有分寸,也是好事,毕竟有分寸不会做错事,心里揣着害怕,才知道轻重……顾儿是个聪明的孩子。”
旁人或许不能察觉皇帝口吻的这一点点变化,但此刻精神极度紧张的贺顾却立刻发觉了,他不但不因此沮丧,反倒终于在心中松了一口气,道:“臣定然永远记得陛下今日的教诲。”
皇帝道:“你来时,应当在路上撞上了诸位道长吧,今日你见了朕这副模样,大概也猜得到,朕这身子……恐怕是要有些不好了。”
贺顾心头微微一跳,脸上却更加不敢露了神色,只道:“陛下龙体贵重,自有天佑,即便轻微抱恙,只要有太医院诸位大人悉心调理,总会见好,臣斗胆劝陛下一句……您万不该说如此丧气的话。”
皇帝道:“你不必安慰朕,朕的身子如何,朕自己心中最清楚,朕只是放心不下朕的孩子们,自然了……顾儿也算是朕的孩子,朕只是怕,若是有一天朕不在了……江山易主,届时朕的孩子们,该如何自处?”
贺顾道:“臣惶恐,不敢叫陛下为臣忧心,倘若因此累及圣体,臣夙夜难安。”
皇帝道:“朕没有告诉旁人,这柄剑给你,也只是为了你日后拿着它,能防个不测,若是真有用得上它的时候……咳咳……届时该如何使用,你自己心里掂量。”
贺顾道:“臣谢陛下厚赐,必谨记在心。”
皇帝道:“至于昆穹山的差事,朕自有安排,你暂且先去,以后该如何做,会有人告诉你。”
今日皇帝话并未完全讲明,可越是这样云山雾罩、似是而非,就越让人难免想入非非,品出几分意味深长来。
然而贺顾总不能直接开口问,您是不是真的已经属意于三殿下了?好歹给个准话啊之类的浑话,也只得捧着那装剑的匣子,乖乖的磕头领了命,转身告退了。
贺顾刚一走,原本在御座上不住咳嗽的皇帝,便忽然止住了咳喘,他沉默了一会,才叫人进来又传了一个禁卫打扮的青年男子进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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