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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徐大人就该懂得,‘廉耻节礼以治君子’。你我志不同道不合,今后我不会再来了。”宋泽瞥他一眼,眼中尽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不屑,径自拂袖而去。

徐莲生怔在当场,翠娥端着茶款款而来:“大人,他怎么走了?那这茶——”

他淡淡道:“不用管他,咱们喝。”

“您不是要沐浴吗?水已经烧热了。”翠娥蹙眉凑近,“呦,您这脖子上,怎么有两个红印子?”

“无妨,蚊虫叮的。”

徐莲生面不改色,待翠娥往浴桶添好热水,退出卧房后,他急急奔到镜前,见左侧颈部赫然两片红痕。但凡成了家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什么。

宋泽看到了。他倾慕的人,现在一定在唾骂他,这辈子都不会再与他结交。

他心窝骤然一麻,灭顶的耻辱和悔恨感汹涌而来,迈进浴桶拼命搓洗身体,水花溅了一地。为了压下哭泣的冲动,他把脸没入水中,却因突如其来的抽噎而呛了水。

情绪缓和后,他狠狠抹了把脸,小声道:“你在这自怨自艾什么?人家瞧不起你很正常,瞧得起你才有鬼。后悔也没用了,是你自己迈出这一步。既然自甘下贱,就得学会唾面自干,不能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自我开导一番,他心情好了点。只愿人有来生,让他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做人,与宋泽再相识一遍。

次月,徐莲生升任户部陕西清吏司员外郎。半年后升任郎中,正五品,堪称平步青云。因仪表出众,口齿灵活,几次朝会下来,在各部官员眼前混了个脸熟。

在内的衣食住行,在外的聚会宴饮,花的都是薛绍林的。至于薛绍林那远超俸禄的银子从哪来?他不知道,也不敢问。

至于宋泽,除公务所致,半年时间里,不曾与他有过任何私交。

正当他以为自己的仕途一马平川时,风云突变,变故迭生。

先是皇帝病重,驾崩前改立睿王为储。紧接着太子患急病,半月郁郁而终,睿王登基。一时间朝野震动,太子一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这天夜里,春雨方歇,微湿的空气中涌动着春花的香气。徐莲生一身发丧的素服,从薛府议事回来。他下了轿,匆匆溜进门,心顶着胸膛狂跳。

薛绍林已经生了归隐田园的心思,自己该何去何从?郑方杰是新皇的亲舅,猴年马月才能大仇得报?

他心绪纷乱,辗转难眠,索性起身到院中踱步,为未来而打算。仔细复盘,自己到底还是太蠢,初入官场就与薛绍林过从甚密。可谁能想到太子身子骨这么脆弱,嘎嘣一下就没了。

不过,他来户部不过一年,先前在刑部观政,与同乡的左侍郎赵清源交情不错。听说新皇潜邸时,便视赵清源为心腹,也许能去攀攀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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