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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未像待赤炎那样待我。”话说出口,勖扬君苦涩地笑开,“我是不是从未好好待过你?”

文舒讶异地看着他。棋盘上黑黑白白,铺陈出一派胶着的战局,勖扬君缓缓将手中的棋子落下:“不能再下了,死棋。”

廊下寂静,湖中有鱼破水而出,水珠四溅,可听到“叮咚”的水声。勖扬君拉着文舒的手将他带到栏边,双臂环上他的腰,自后拥住他,那时澜渊曾做过的动作。粼粼波动的湖面上应出两个交叠的人影。

手臂收紧,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背,勖扬君在文舒耳边轻语:“我送你下凡。”

文舒睁大眼,湖水清澈,水下几尾红鳞的锦鲤。那人将下巴隔在他的肩头,又徐徐蹭上来,脸庞相贴,再移过来稍许,嘴角就能相碰。

“谢天君。”

勖扬君不答话,只是将他拥住:“我以为你不会走。”

很早很早以前,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看着他与赤炎亲近,又看着澜渊将他拉上了云端,他顾不得他想匆匆忙将他追回,他身边的人,自然只能跟着他。他许诺过的,他会永远陪着他直到灰飞烟灭,他自己许下的诺,他不能悔改。那一次,他悄悄用红线将两人相连,他其实是醒着的,紧张的他没有看到他半睁的眼。他喜欢他。心中没来由一阵喜悦,他知道他,认真而死心塌地。至此笃定,他再不会离开。很好,暗地里舒了一口气。他是天君,天帝尚让他三分,三界中有什么是他无法掌控的?更休说是一个凡人的来去。却原来,任他再大的神通依旧有着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

他见过他在人间与赤炎谈笑风生的模样,在他面前,他从不会这般直率地表露出心情,也从不会笑得这般开朗。纵使再不愿,他只能放手。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村子外的山脚下多出了户人家,寻常的小院,座北朝南,东西两间厢房,中间是个客堂。庄稼人爱在自家院子里养几只鸡鸭鹅什么的,会过日子的人家还会在门前辟出一小方地来,种些葱啊黄瓜的。偏这户人家,好好一块地,光种些中看不中用的花草,外头还用竹篱笆环着整个院子围了一圈,篱笆上爬的也是不结果的没用玩意,瞧着只比别人家漂亮些罢了。那花开得也很好看,庄稼人叫不出名来。闲来猜测,大概是县城哪家大户嫌在城里住得闷,跑来乡里图个新鲜。

后来大伙儿都见着了那院子里的主人,是个穿着青衣的年轻男子,白净斯文的样子,脸色有些不太好,白里透着青。村子里人就说,大概是县城里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来养病的。

有热心肠的跑去跟人家攀谈,回来后就到处传:“那公子挺好的,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说话别提有多合礼数,真是不一样。”

后来,村里大半的人家都跑去那家拜访,一个个夸着他,人好,茶好,家具摆设也好,精细得很,不像咱粗人,日子都是凑合着过的。末了又感叹:“看着确实是个有病的样子,人呐,总求不到一个十全!”

村里人问他:“公子您怎么称呼?”

他说:“叫我文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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