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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是‘明’字辈的吧?带你的师兄是哪个?”

纪凌虽不甚明白,想到昨日黎子忌说过的“照应”,也猜得到那个带自己的师兄指的应该就是谢清漩,想到这里,纪凌心里一阵烦闷,修道已经够磨人的,居然还要跟谢清漩装成清清白白的师兄弟,岂不荒唐?当下沉了脸,回得干脆:“谁能管我?”

陆寒江蹙起眉毛,指了纪凌的衣裳:“你是五等弟子的打扮啊,该有个四等的师兄带着才对。”

纪凌这才注意到,虽然都着了青衣,但自己和陆寒江的襟口式样有些不同,这宕拓派中显然是分等级,论品色的。未曾答话,纪凌忽觉手腕一紧,被陆寒江扣住了脉门。陆寒江把住他的脉,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拧了眉道:“虽被封住了,却是好浓的妖气!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还想知道呢!”纪凌抽回手来:“实话告诉你,我本在人间活得逍遥,莫名其妙被人拘进了暗华门,一路上人人指着鼻子骂我妖孽,进了这荒山更是作怪,你们那个宗主拉我修道,什么四等五等,什么辈分尊卑,早知道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压根就不会来!”

听罢他气鼓鼓的一通话,陆寒江倒笑开了:“哦,果然不是修行的卜者,宕拓派开宗立派数百年,除了那谢清漩,你可是第二个外道弟子。”

纪凌耳朵捉到“谢清漩”三个字,哼了一声:“他是个鬼吧!”

“哦,你知道他。”陆寒江拿鞋尖勾来枯叶,盖住脚边的兔骨:“他当初上山时可连个鬼都算不上,五年前黎子忌带回来的是一具尸首。”

纪凌豁然抬头,陆寒江看他瞪圆了眼,刻意卖个关子,不往下说了,纪凌看出这人有些小孩心性,顺着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陆寒江得意地点了点头:“你可算问对人了,再没哪个比我更知道这中间的底细的。这话得打黎子忌身上说起,你知道他吧?”见纪凌颌首,陆寒江又说了下去:“他跟我们宗主是亲兄弟,可脾气性子却全不一样,不喜清修,最爱吟风弄月,常去人间流连,自打八年前在外头结交了谢清漩,更是终年不见人影。五年前的冬天,那天我刚好在宗主屋外值夜,天还没亮,他突然套了个车回来,带了谢清漩那个妹妹,扑进来就求宗主救人,宗主气坏了,须知这宕拓岭是玄武王的福地,道行浅些的都进不来,更别说把个尸首弄进来了。可不知道宗主是太疼他弟弟还是怎么着,最后还是替谢清漩做了法,命讨不回了,却保住了原神,又过了半个月,将那两兄妹收进门来,谢清漩这人确有些悟性,兼之师父看得上眼,短短三年就从五等弟子升到了一等。”说到此处,陆寒江叹了口气:“我在这门中待了六十余载,也就是个二等。你既是宗主看上的,莫跟着我胡混,两三年后说不定又是个人物。”起身拍拍屁股,就要下山。

纪凌坐在原地,拈了根草叶,冷笑一声:“一等又如何,还不是个行尸走肉?”

陆寒江怔了怔,眯眼笑了:“我倒没看出,你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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