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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哗啦声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响起。

殷离舟循声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湖心小岛上。

这岛勉强容纳下他一人,四周都是水,而双手则被从湖中延伸出来的金链所束缚。

他抬头,只见陈三道正坐在不远处湖中突起的一块岩石上,目光落在远处,似在沉思,手中还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

听见动静,转身对着他笑道:“杜兄,醒了。”

殷离舟看着他,也笑着回道:“我们的目的地本就是泉心城,陈兄着什么急。”

陈三道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他的身上,又似乎是在看别处,声音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怎能不急。”

“什么?”殷离舟没有听清。

陈三道却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殷离舟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随意和他聊起天来,“陈兄,我有一事不明。”

陈三道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殷离舟问,“刚刚那女子到底是扶莲女,还是司听?”

陈三道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来了兴致,回道:“二者都是。”

殷离舟:“哦?”

陈三道解释道:“所谓传说,自然是有几分真的,但常常又不完全为真。毕竟,还是喜欢花好月圆人长久的人更多一些,所以无论原本的故事多么残忍,他们也总能用笔墨做粉饰,修成一个圆满的结局。”

陈三道说着,合起扇子抵了抵下巴,似乎有些为难,“该从哪儿说起呢?”

片刻后,这才道:“大抵世间的初遇,总是美好的吧。”

三月三。

春浴,踏青,曲水流觞。

人间正是好时节。

司听早就听闻人间的上巳节热闹非凡,只是魔尊对她管束甚严,从不许她踏足人界。

直到一日,魔尊外出久久未归,她这才偷偷跑了出去。

一路上,从浩瀚的千里黄沙到天青色的烟雨江南,都让她倍感新奇,一时间,流连忘返。

彼时文人雅客喜曲水流觞,饮酒作赋,视此为高雅之事。

又正巧新科放榜,大儒召清公遍邀好友及状元郎,将设曲水宴于岳山之上。

此事一出,瞬间传遍整个汴梁。

司听好奇,便在那日化成侍女混了进去。

岳山之上,祓楔之后,众人以召清公为尊,分左于渠水两旁,置酒杯于其上,任其顺流而下,羽觞置于菏叶之上,顺流而下,行至谁前,便立即取饮,吟诗作赋,彼此相乐。①

第一个饮酒的,便是那一袭红衣的状元郎。

司听好奇地看向他,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那人竟也看到了她。

目光将她上下打量,唇弯突然漾起一道笑来。

他将手中的羽觞一饮而尽,然后望着她,一字一句,作了一首惊花词。

惊花词,有女才貌比花惊。

虽一字未描人,然美人已玉立亭亭于众人之前。

连召清公也满口称赞,笑问他,“可是神女入梦来?才教你写出这样的词句。”

他笑道:“恍惚中,怕是见了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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