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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坐在一旁,像是看出了年晓泉此时心情的复杂,一时沉默,许久之后,皱起了眉头:“很抱歉,让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认回那个男人。”
年晓泉像是觉得有一些意外,为了白宴的这一句道歉。
她于是有些不知所措地轻咳一声,侧过脸去,望着窗外的郑何延跟刘苇君,轻声说到:“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跟他做一个DNA鉴定。”
她这话说完,白宴便摇起头来,回答:“不需要了。我已经帮你做过,你们的确是父女关系。”
年晓泉抬起头来,显然有些不解地问:“你从哪里得来我的东西去做检查的?”
白宴听见年晓泉的话,一时心中生出了些许慌乱。他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告诉年晓泉,自己身边到底留存着多少她曾经使用过的东西。
当初去英国的时候,白宴一件衣服都没有带,只是将屋里年晓泉的东西全部亲自整理出来,放进巨大的箱子,一股脑带上了飞机。
他那几年将那个箱子里的东西视作自己仍旧活着的证据。无论是年晓泉用过的梳子,她擦过身体的浴巾,还是她自己做的书签,画画时用过的画板,甚至是剩下一半的口红,贴身还没来得及洗的内衣。
白宴将她曾经做的巧克力放进了冷冻器,舍不得吃,只有心烦意乱、无法忍受时,才会拿出来一小块,放在嘴里含上一含,等时间久了,过了保质期,巧克力上无法避免地生了霉菌,孙倩提议扔掉,却被白宴面色阴沉地阻止下来,他不仅没有将其扔掉,甚至还保存了整整四年。他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享受着自己每次吃下它之后身体的各种排异反应,呕吐,胃酸,甚至高烧,在白宴看来,这就是年晓泉依然留在自己身体里的证明,他像是在这样的时候,明白了曾经年晓泉说过的那一句话,有些东西,因为曾经得到过极致的甜,所以以后的万物,便只能显得苦。
年晓泉见白宴不说话,一时没有再追问。她淡淡地望着茶杯的茶叶,一根一根漂浮着,心中有些一刻难得的安然宁静。
白宴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从起初复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终于站起了身,缓慢地走到年晓泉面前,在她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单腿曲弯,一边膝盖跪在地上,双手抓住她的裙角,放在手心里,轻轻一吻,整张脸低垂着,像是在努力克制些什么,而后抬起头来,望向年晓泉的眼睛,缓慢而平静地说到:“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年晓泉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各种情绪一时间上涌,既是复杂,又是纯净。她复杂于他们曾经所有的纠葛,对错。却也惊讶于自己时隔经年,依然能够因为他一句话一个动作变成怀春的少女,心跳如鼓,面红耳赤,她对他的感情,或许从来都是不容易放下的。
年晓泉闭上眼,或许听懂了白宴这一句“对不起”和“谢谢”下面隐藏的意思,慢慢地抬起手来,一点一点地放在他的头上,以从未有过的姿态轻轻一拍,睁开眼笑了起来:“虽然小时候的事,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但我知道,能得知自己曾经救过的人还好好活着,我的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白宴望着眼前年晓泉不断开合的嘴唇,感觉她的发丝吹拂在自己的脸颊边上,他的手指抓住她轻薄的裙角,像是个渴望得到大人爱意的孩子,身体微微往前倾,像是想要被她包裹住,哑着嗓子问:“那…你能原谅我吗?”
年晓泉看着眼前白宴的模样,食指抵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摇着脑袋,柔声回答道:“我们之间,无所谓原谅不原谅。你不需要得到我的承诺,我也不会给你一个什么样大度的交代,这对我们来说,其实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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