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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累极了,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动。
曲淳风第一次觉得自己卑劣,他将沾了血的剑放在一旁,然后撕破自己的衣袍下摆,默不作声把金疮药撒在临渊已经开始凝固的伤口上,用布条包扎好。做完这一切,才用手背碰了碰临渊的侧脸,只觉得温度比往常要凉一些。
曲淳风虽不知鲛人身体有多强悍,却也能看出来失血过多必定有所损耗,他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临渊身上,不自觉将他揽紧,低声问他:“可有哪里难受?”
生平第一次,语气和缓的不像话。
临渊闻言费劲睁了睁眼,又重新闭上,思考一瞬后,把尾巴放在了曲淳风腿上,可怜巴巴的道:“难受。”
要摸摸。
曲淳风摸了摸他墨蓝色的长发,实在不知该如何才能减轻他的苦痛,避开有些刺目的烈阳,将他从岸边抱到了树荫底下。
临渊扯住他的袖子不松,狭长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看起来病恹恹的:“不许走。”
曲淳风任由他攥着,声音低沉:“我不走。”
临渊闻言似乎这才放心,枕在他腿上睡着了,仍像从前一般,习惯性蜷缩在一起,乖乖抱着自己的尾巴。
曲淳风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思考过,世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条鲛人,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自己的思绪,这对于曲淳风平静得如一滩死水般的前半生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临渊……
曲淳风内心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在舌尖翻来覆去,不知念了几个来回,末了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将怀中的鲛人揽紧了一些。
明宣等人划船回来,就看见这一幕,曲淳风重礼数,从前就算与临渊亲近,但也不会太过明目张胆,现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实在不似从前作风。
明宣犹犹豫豫上前:“大师兄……”
曲淳风抬眼示意他噤声,看了眼身旁瓦罐里的药,让他们自己拿下去分喝,明宣见临渊似在熟睡,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将药取走了。
一直到晚间的时候,临渊才终于苏醒,他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力气,动了动尾巴,想从地上起身,却被曲淳风按住了肩膀:“你伤还未好,别乱动。”
临渊懒洋洋的伏在他膝上,轻轻蹭了蹭,一缕发丝落在肩头,衬着苍白泛青的皮肤,无端多了几分旖旎,有气无力道:“饿……”
伤势本就未痊愈,怎么能下海。
曲淳风闻言将他安置在一旁,看了眼夜色下平静的海面,取过身旁的剑道:“等我回来。”
曲淳风虽不会水,但浅水区却无碍,他将过于宽大的袖子卷起,又将下摆扎入腰间,走进了海水中,现在是夜间,涨潮时不少螃蟹鱼儿都会游出,他耳力极佳,虽隔着漆黑的海面看不清什么,但仅凭动静也能听出几分门道。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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