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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哪代哪年开始,万法会又多了个环节,便是令小辈们斗法比拼, 一争高下,赢的也并无什么奖赏,说好听是叫小辈们大展风采,取长补短, 以求道法精进;其实这头筹之人,也不过是能在道门中出几年风头、得几句赞赏罢了。

偏生还争得道门百家的少年们趋之若鹜。

而对萧倚鹤来说,没有彩头就没什么意思, 这般拼斗实在是世上最最无趣的玩意儿, 合该早早取缔了才好。

况且以剑神山的身份, 他也是不必去的。

但他前几日与南荣麒和宁无致打了赌,说今年必定拿下万法会的头筹, 就赌他追月山庄的镇宗之弓“追星赶月”玩上两天。

从剑神山去往清静宗,本来不经过兰句城。

但他行至半途,听说书人讲,兰句城的舞姬天下一绝,腰肢如水蛇一般柔-软, 可于高高胡楼宽不过尺的阑干之上起舞,肩洒月光宛如嫦娥下世。

他心痒难耐,便特意绕了点路。

可惜那日他到早了,天还未黑,胡楼上还没开幕。

他只好买了一坛好酒,随便寻了一间僻静的屋檐,静静地等着舞姬开场的鼓点声。

便是这时,他看见了屋檐下的院子里,一个四五岁的少年正蹲在花坛边上,用木枝在土里乱划。

萧倚鹤见他衣物虽旧,料子却不错,想是哪家的小少爷,偷偷摸摸不知在干什么,便好奇多看了几眼,结果发现他正在往地里埋一块……石头?

一时间失笑出声。

小孩被莫名传来的声音惊到,立刻站起,结果踩了自己宽宽大大并不合身的衣角。

眼见头重脚轻,顷刻间要栽落下去,一只手凭空化出,一把将他拎住。

他竟不觉后怕,手中紧紧攥着那要埋的“石子”,迷茫抬起头,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白衣羽氅,雪色剑穗飘摇,层层叠叠的鹤纹袖摆似水雾般,黄昏笼罩着他的身形,翩然若神。

少年一抬头,撞进了一双色若琉璃的眼中,对方天生风-流的面孔瞬间就被这双暖目柔化。

兰句城昏黄枯燥的傍晚之间,他仿佛是独有的一抹潋滟。

少年傻看着,不知为何竟呆了,半晌才愣愣道:“仙,仙子?”

“仙人”懒洋洋地收回雪袖,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一张嘴却破坏气氛:“这什么破烂玩意?石头?”

少年:“……”

他将那“石子儿”仔细擦净了要放进衣兜,瓮声瓮气地解释,但语句颠倒不整,磕磕巴巴,仿佛从未有人正经地教过他该如何说话:“种子,是种子……嬷嬷送饭说……发芽那天,就回家。”

萧倚鹤仔仔细细地打量这颗“种子”,怎么看怎么是颗石头,即便是抬举它,也只是颗漂亮点的鹅卵石。又看了眼紧闭的院门,那把铜锁几乎上了锈,也不知多少年没有打开过了,矮墙下裂碎出一只猫窟狗洞,向内的这侧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两只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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