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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桃花酥真好吃,余鱼没舍得吃完,用帕子包了,放进自己的袖里。
她在收拾东西,那年纪大的青年说,让她先跟着他们走。
说是收拾东西,实际上余鱼什么都没有,在住了好几天的小间里转来转去,最后发现她能带走的,也只有袖子里的一碟桃花酥了。
靠近惊蛰,寻常都是雨水多,还好他们出发的时候是艳阳天。
余鱼裹着长长的斗篷,戴着兜帽,那少年郎身量高,他的斗篷穿在余鱼身上,都垂到地面上。她抱着下摆,将自己几乎是藏在斗篷里,从楼梯下来才勉强走得稳当。
她跟着那俊秀的少年郎和笑脸青年走出客栈,身后是黄连脸的老板娘,盯着她背影的眼神格外可怖,嘴里也嘀嘀咕咕,像是在骂着什么,或者懊悔着什么。
裴深和田二一人牵着一匹马,翻身上马的时候,马跟前站着身量娇小的女孩儿,裴深才想起来,只想着先把这丫头暂且带走,倒是忘了,怎么带。
他这一路走来一切从简,总不能给这丫头去赁一辆马车来,多少漏了痕迹。
且看着她小胳膊小腿儿的娇弱模样,也不是一个能骑马的。
他把目光投向身后。
田二跟了他多年,几乎是一看自己主子的眼神就明白了,可这事儿他真的爱莫能助。
“表弟,”在有人的面前,田二对裴深以表弟称呼,他笑眯眯指了指自己,“我可是成年男子,骑马载着人家小姑娘,不合适。”
裹在斗篷里的余鱼听得清清楚楚,她也没敢抬头的,手紧紧攥着斗篷系带,深知自己就是个麻烦。
她不敢有意见,也不能有意见。好心人救了她,愿意带她走一路,已经很好了。
裴深不由头大。的确也如田二所说,他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载着小丫头不合适。可他也十八岁,难道就合适了?
果然,救下来的小丫头就是麻烦,到下一个城中,给她找一个本分老实人家做女儿罢了。
“可畏高?”裴深朝余鱼伸出手。
少年郎逆着光,瞧不出他表情,可余鱼最是能听得懂人语气,根本不敢说她畏高,只老老实实在兜帽下点了点头,犹豫片刻,颤巍巍伸出手,落在少年郎的掌心。
裴深只轻轻一提,小姑娘就落座在他身后。
人间四月芳菲尽,不到四月时,满山翠青,遍野的花草,还有河堤一排初初冒芽的垂柳,让风卷来的柳絮。
该是春游踏青的好时候,骑着高头大马,伴着美人。
余鱼觉着,救她的少年郎称得上人美心善,长得俊秀,还愿意救她,说是在世佛子也不为过。只不过她无福遐想,从上了马背就紧紧闭着眼,双手死死扣着自己的衣袖,一动不动。
马跑两步,她心里颤一下,骑在马背上,整个人都处于半悬空状态,几乎是毫无安全感。
身前是少年郎的肩背。他瞧着年岁不大,可刚刚单手拎起她时,那手臂的力量十分明显,他骑在马背上,稳稳当当地,该是一个最安全的壁垒。
余鱼却只能挺直了背,不敢往前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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