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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池和我是邻居,很多年没见面了,他刚从国外回来,就一起吃个饭。钟静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主动给坦白出来了。

厉苏辽抬头,面孔不像方才板得那么厉害,反倒是有了笑意:只是邻居?钟静竹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梁池在她心里的地位一贯是特别的,比任何人都特别。

他本来和我姐姐是一对。后来姐姐死了,他就离开这儿了。看着钟静竹垂下的眼睑,厉苏辽终于有了几分诧异,目光怔怔的,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去挖她的伤疤。

正当他要说什么,钟静竹忽然抬头:厉苏辽,我问到焦味了!厉苏辽恍然,因为钟静竹昨天嚷嚷着要吃玉米,他今天还真弄来几个,原本是煮在锅子上,现在看来,已经焦了。

厉苏辽手忙脚乱地推开凳子直奔厨房,钟静竹心qíng忽然好了,慢悠悠地盛了一碗汤喝。

一直憋着没有打探厉苏辽的身体qíng况,终于在帮忙收碗筷的时候,一面斟酌一面开口:厉苏辽,你的手最近一句完整的话还没陈述完,厉苏辽手里的饭砰地掉在地上,薄瓷瞬间四分五裂地溅开。

钟静竹吓得愣在原地,厉苏辽迅速蹲□去捡盘子,只是手抖得很厉害,一块碎片没捡起来,食指却被刮开一道口子,鲜血奔流。

厉苏辽刚刚开始厨神事业,傲娇的菜刀经常舔过他的手指,于是家里各个角落都放着创可贴以备不时之需。钟静竹替他包裹伤口的动作也已相当娴熟。

他的手还在颤抖,仿佛使不上力气。你没事吧。捏捏厉苏辽的手背,好像真的无知无觉。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状似随意的一句话,叫钟静竹的心咯噔停了一下。

明天,去医院做个复查吧?钟静竹征询他的意见,厉苏辽抬眼望她,那种眼神,让她有点心软,我陪你去。

好。他点头,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有点像如释重负。

依旧是上次那位黑框眼镜的医生,对厉苏辽新拍的颅内X光片反复看了半天:恢复得还不错,我给你开一点药,两个月以后再来复查一次。医生对钟静竹挤眉弄眼的,她看了半天才有所领会,这是要私下和她谈谈。跟厉苏辽去取药的半途谎称上厕所,又溜回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指着黑dòngdòng的片子,又是一阵乱戳,总结而言就是厉苏辽根本没啥恢复,方才医生那番话既是鼓励说到底其实是善意的谎言。

钟静竹不太清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一种qíng绪,失落是有的,可为什么好像还掺了点欣喜,怎么会有这样的qíng绪,她几乎被自己吓到。

厉苏辽见她一直在出神,险些往马路中间走,一把拉住她,钟静竹回身,就有一辆车风驰电掣般地从她面前驶过去,带起一阵风。

在想什么?厉苏辽蹙眉。晚上吃猪蹄吧?吃形补形。钟静竹有些讪讪地笑,胡诌了一句,满肚子的货却不能言说,秘密这东西真是不能有,不然能把人憋死喽。

厉苏辽有些无奈地笑:下次过马路的时候不要想吃的。钟静竹的脸越加红,又听他一本正经地开口,那我们去买猪蹄?听说还分猪前腿猪后退,你喜欢吃哪一种?

钟静竹汗颜,她哪懂,方女士几乎不做ròu食,又或者都是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做ròu食,所以她还能有如此丰腴的身段堪称奇迹。

于是,俩不自量力的吃货前腿后退各买了一段,炖起来的时候好大一锅,香气蔓延在客厅里,厉苏辽还像模像样地不时去翻一翻。

钟静竹的电话响了,此时她正在阳台上收衣服。她恐高,一副不敢往外眺望的样子,叉子对半天也对不准衣架子,铃声一响,正好叉中一件衣服,蒙头砸下来,将她整个人盖住,摸了摸,是厉苏辽的睡衣。

屏幕上跃动着两个字,她想不起来这个号码是什么时候存进去的,她自然不会知道,其实是她昨天将手机遗失在梁池的车上,梁池存进去的。

手有点控制不住地接起来,放在耳边。盼盼。倒是那边先开了口。梁池除了喊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今晚有空吗?见这段沉默了,梁池又继续说,昨天晚上没能好好地吃完,有点遗憾。

今天她回头,视线越过客厅,能看到厉苏辽忙碌的身影,可能没有空。那明天呢?梁池便是这样的个xing,不达目的便不罢休的执着。

盼盼,我不知道熟没熟,你要不要出来尝尝?厉苏辽站在门边上,手里还拿着锅铲,正对着钟静竹笑。

钟静竹有点慌乱,把手机往身后藏,完全是掩耳盗铃之举:我收完衣服就去。他目光在钟静竹身上扫了一圈,笑了笑就转身走开去。

低头发现电话忘记挂断,竟然还在通话中。举起来试探地喊:梁池?今天晚上没空,是因为他?梁池像是笑了,有点冷,厉苏辽的伤好了吗?

没呢,今天刚刚做了复查。钟静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在他完全恢复之前,我不能离开。

盼盼,他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梁池有点恼火了。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是我把他打伤的!钟静竹也不退让,两人的对话有点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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