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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食指指了指自己上衣的口袋,然后就晕了过去。
护士打开他的口袋,里面果然发现他的护照,还有一张塑封了的健康资料卡,上面清楚地写了他的年龄,体重,血型,病史,下面用黑体字很醒目的写了一句话:我于去年九月接受了肝脏片段切除手术,主治医生是协和医院肝胆外科主任医师,程家明博士,电话******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这个名字。
我把qíng况告诉护士,她请示了正在为huáng维德治疗的医生,医生一面命令将huáng推向手术室,一面对我说,病人的qíng况复杂,请与他在中国的主治医生取得联系,我们需要他的协助。
小姐,你可愿意帮忙?
我尽力而为。我说,救命要紧。虽然此时面临没经历过的事qíng,陌生的场面,我心里有些忐忑,但我知道,我现在也绝非当年的自己,我在哪里打电话?医生。
手术室。
下面的镜头,就像美国电视剧急诊室的故事。
我在手术室的电子控制室里,一面通过网络往国内打电话给程家明博士,一面在脑袋里面飞速的搜索从前学习过的单词。
电话接通,不过三声,有人回答:喂?
我得眼前,法国医生已经为huáng维德开腹,看见大量的鲜血。可是我的耳边,是一束酷似程家阳的声音。
是程家明博士?
是我。
我向法国医生比手势OK。
这里是法国巴黎圣心国际医院,我们刚刚收治了您的病人huáng维德。他现在出现内出血,医生刚刚打开他的腹腔,手术过程中。
电话另一边略有沉吟,不到半分钟,程家明说:是,我已经打开病人huáng维德的资料。我随时准备回答您的一切问题。
中法两国的医生通过网络进行对话,共同施治,我作jiāo替传译。
法国医生:脏器流血,但目前不见创口。
程家明:片段切除时,fèng合处在中央静脉左侧。请检查。
法国医生:此处伤口愈合完整,没有破裂。
两位医生的话,好像军事口令,无论法语还是汉语,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我全力应付。
我听见手术间里,助手向医生报告huáng维德的血压和心跳。我此时也是心如擂鼓。
法国医生:内出血持续。
助手为病人患上新的血袋,继续输血。
程家明那边没有回应。
程医生?我说。
是,我在回忆。他的声音非常冷静,片刻,请检查左侧小叶,三周前,病人来我处体检,出现囊肿迹象,不过尚未确诊。
我翻译给法国医生。
片刻后,他说:左侧小叶有肿块,后部破裂,发现出血点,准备进行fèng合,谢谢您,程博士。
我把法国人的话翻译给程家阳,自己觉得两位医生似乎已经解决了重大问题,我也舒了一口气,时间不长,话也不多,可是我好像耗尽jīng力,身上是一层汗。
我很荣幸能够帮忙。程家明说,替我问候huáng维德先生。另外,huáng先生患有糖尿病,术后补液请使用生理盐水。
我翻译给法国医生,他的助手记录。
谢谢您,程博士,qíng况已经控制住。我说。
您的翻译非常出色。您是中国医生?
谢谢您,我是职业翻译。
您的声音好像听过。程家明说。
我愣了一下。
有可能,不过这个世界上相似的声音太多。
再见。
再见。
程家阳
我在另一个名字前打了叉,合上卷宗,jiāo给跟我一起来的人事处的同事。
他看看我:怎么这个也不行?
业务不过关。
再这样选,连往欧洲派都没有人了。
宁缺毋滥。我站起来,走到窗边。
这里是外语学院,又是一年初夏,负责新翻译培养的我来到这里为外jiāo部遴选优秀本科毕业生。
考中的学生将被分配到对口各司局及海外使领馆,最优秀者将会被留任高翻局,经过进一步的培养和锻炼,成为国内翻译界最顶尖的jīng英。
就到这吧。我说,你先回去,我去看看老师。
不好吧。法语的一个没有?今年你们高翻局不要人了?
谁说不要?我那个名额谁也不许占。我看看他,你忘了,我们派出去的那一个。
我去看系主任王教授,他迎我进来,问我:家阳,怎么样?选了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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