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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听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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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瑜是来看新奇的,她以前从未待在戏台侧边听过戏,对同伴是谁倒不在意。反正她也不像林淮,会时刻注意保持一个女郎应有的姿态。

四人还算相安无事地到了会馆。

刘老领行,她和寻书在台子侧边摆着的条凳上落座,至于林淮和冯子瑜,她托刘老在她身边添了俩个绣墩。

戏班子还在后台准备登台,会馆内戏迷已经落座了不少,有几个还特意跑来跟冯子瑜打招呼,请她去她们那边坐,显然是熟人了。

冯子瑜一一拒了,兴致盎然地跟叁人科普今日要演的戏目。

“《仙台亭》里就属《惜流芳》这一段最好。那梦郎故地重游,又至仙台亭。想起昔年闺中优游度岁,在亭中对月穿针,对未来妻主寄予遐思无限。而如今,连不因岁月而改的亭台都衰草丛生、破败凋敝。一念山河破碎,又念身若浮萍,不由悲从心来,独作哀声。”

“梦郎身出名门,虽因时落魄,多受磋磨,但步态、身段、神韵,都有讲究,要哀而有志,窘不掩清,形衰然气存,不是谁都能扮好的。”

“然也,冯小姐见解超群。”一旁的刘闲山点头附和。

“还好还好。”冯子瑜嘴上谦虚,笑得却煞是得意,清清嗓子,她甚至开始献声,“戚戚亭上雀——”

鉴定完毕,冯子瑜的唱功完全配不上她的见识。

林湘和林淮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捂住了耳朵。寻书看了看她们,犹豫后也抬起了手。

几人在台下闹了这一阵,乐声响起,出将处的戏帘拉开,一个身着淡蓝戏服的伶人从门内步来。

哀而有志,窘不掩清。

林湘想着冯子瑜方才的评语。陈拂衣的身世和梦郎何其相像,先尊而后微,他当初,是不是也和梦郎有同样的心境呢?

她很认真地去观察台上的明月,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一点陈拂衣当年的影子。

浓施了粉墨的伶人抖开衣袖,时走时停,步至戏台正中央,一路上,一双含情目半敛,两只玉雕手轻抬。

登亭路上,他停,他看,他叹息,直到,他发现了一只从亭檐掠向它处的孤雀。

戚戚亭上雀,欲往何枝歇。

明月的歌声非常惊艳,要林湘来形容,是将谢的牡丹,含着哀婉与憔悴,底色却是时节催不坏的清贵气。

尽管没有字幕、听不懂所有词曲,尽管位置偏僻、视觉体验不好,她们几个还是沉醉在了明月的演出中,直至那道身影进了入相的帘子。

寻书默默用手帕擦着眼泪,林淮想着梦郎的经历低落不语,而林淮转脸往别处看,不肯让人发现自己的失态。

冯子瑜从痴醉中回神,见叁人这副样子,笑容狭促,故意问:“这出戏如何?”

“阿瑜你还笑!”林淮指责她,“你太没有同情了!”

“这戏我从小听到大好么。”冯子瑜翻了个白眼,“请了你多少次,一直不来,现在知道戏是个好东西了吧。”

林淮没办法反驳。

父亲讨厌听戏,在父亲的影响下,她也从小对戏院敬而远之。若不是因为七姐被林沅欺负是由去祠堂见她而起,七姐最近的精神不佳她亦有责任,林淮是断然不会来听戏的。

她对林湘始终存有愧疚。

冯子瑜说,她面对七姐时魔怔了似的,都不像她了,但过分亲近也是,破例退让也是,都是因愧疚而始。

不过,七姐本人亦值得她那么做。

有个道理父亲没有教她,但林淮从书里学到过。那就是,对你好的人,你也应该对她好。回握住林湘为了安慰她而覆上的手,林淮提议道:“我们去后台看梦郎怎么样?”

她看戏时注意到,林湘的目光一直凝在那男伶身上,从未移开过。

七姐应该会想见那个什么“明月”吧,林淮暗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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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本来是准备昨天发的,写着写着睡着了2333,最近熬夜太多。还有,好消息,如果顺利,再过个四五天,我就彻底清闲啦,到时候就有空多更文,以及修修前面看不顺眼的地方了。

又,文盲鱼前面搞错了一个词的意思,逡巡不等于环顾,它的释义是有所顾虑而徘徊或者不敢前进。希望大家不要被我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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