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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在前台用入场券换了房卡,不知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给人十分熟练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跟在他后边。

现在是晚上八点,睡觉还有些早,我觉得有点无聊,躺在chuáng上发呆。

阮玉在外间窸窸窣窣地不知收拾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笑眯眯地走过来,低头问我:爱因斯坦牛,咱们来打扑克?

我一下子jīng神起来,大声说:好!

阮玉洗牌的手法就像电影里那些神奇的赌徒,五十四张白色的纸牌在他的指尖飞舞,轻巧得好像一群鸽子在头顶拍动翅膀。

我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赞道:阮哥哥,你好像赌棍一样。

阮玉手指一停,把纸牌码好,说:我也该说谢谢么?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表qíng,说:不客气

阮玉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说:爱因斯坦牛,我今天一定要让你输的说不出话来。

我有点费解,小声说:我现在也可以不说话

阮玉好像没听见我的话,唰唰唰发起牌来。

他挑中的是一种国内很常见的玩法,也很简单,叫做五十一分,规则一目了然:游戏目的是集齐同一种花色的纸牌,根据牌面数字相加之和进行取舍,每人手里拿五张,摸一张出一张,桌面攒够五张,轮到抽牌的一方就可以从其中挑选自己想要的牌,人头牌都是十分,大A是十一分,大小王虽然也是十分,但可以和任何一种花色的牌搭配。谁先拿到四十五分以上就可以叫停,但是总分却不可以超出满分五十一。如果对方这时手中纸牌的花色还没有统一那就输了,如果觉得自己的牌面和更大,就可以跟着叫板,最后亮牌,谁的分数小,谁就输了。

这是一种很大一部分靠运气取胜的游戏,但同时在取舍四种花色的纸牌时,玩家需要根据对方打出的牌来判断对方攒的花色,避免两人撞上。

我现在手里有六张牌,需要打出一张,三张红桃,三张黑桃,红桃的牌面相加之和比黑桃大三分,根据求胜法则我应该留下红桃,但这时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阮玉刚刚扔出了一个黑桃女王,这说明他收集的并不是黑桃的花色,我算了算轮满五张牌之后的顺序,正好到我这里在已经被扣过去的牌里,红桃共有五张,黑桃却只有三张,根据概率计算,以后出现黑桃大牌的几率更大。

我下定了决心,扔出了一张红桃六。

我一边暗暗计算着,再有一轮我的利益和风险将同时达到最大,正好是该扣牌的时候。

阮玉突然说:我扣牌了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中有点茫然,阮玉突如其来的步骤完全打乱了我的思考,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扣牌,他应该至少还有两轮

阮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回过神来,呆呆地攥着牌,犹豫地问道:你够四十五分了么?

阮玉煞有介事地低头看牌,认真数着:一、二、三、四、五,够了。

我还有点怀疑,想了想,只好说:你赢了,我只有四十六分。

阮玉笑眯眯地翻开牌面,黑桃正好四十五分。

我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阮玉。

阮玉轻巧地把散乱的纸牌拢在一手,唰唰唰洗开,一边说:从我十五岁开始,玩牌就没人能赢我。

我兀自沉浸在对上一局计算的反推中,却一点儿也找不出哪里不对,明明每一个环节的决策都是概率计算得出的最优方案

阮玉把摞好的纸牌往铺在地上的纸板一放,说:爱因斯坦牛,上把你输了,咱们得有点惩罚啊?

我讷讷地点了下头。

阮玉笑眯眯地说:把脑袋靠过来点。

我们现在都坐在地上,我只好半蹲着凑过去。

阮玉一动不动地挺着腰板,好整以暇地说:再过来点。

我撑着胳膊往前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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