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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青扯着我,他的声音自我身后断续传来,我听不太清楚,一路上支撑我的精气神瞬间抽没了,我的脑子一片眩晕发热,我不晓得要做什么,可是我的腿是有自己意识的,它们要朝前走啊
为什么你们要拦着我
眼前是小郑叔叔的绿军装,我挣不开他,耳边又尽是程可青焦急的声音,他给我下保证,楠楠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保证你有下次上台机会的黄老师也说了你急着什么呢等你病好了谁敢不让你上去唱歌我就让爷爷下命令逮他
头晕,头好晕我挣不开小郑叔叔心中有难以言喻的难过
实在无力,我妥协了,你保证?
我保证。他拼命点头。
我提出要求,好,我不进去,我要在入口听听她们唱歌。
程可青同意了,他让小郑叔叔抱着我,站到入口处。
小剧场的入口有一块黑色绒布门帘,类似于电影院入口那样儿的,我就着门口,小小地扒了一个缝,朝里面望。
最后一次大彩排,果然好耀眼啊。
小剧场的舞台灯光弄得好漂亮,我的合唱团伙伴们分散地坐在舞台上,一束柔和的锥形灯光打在赵菁云身上,跟着她缓缓移动,她嘴里唱的歌,是我练习了千百次的《歌唱二小放牛郎》,她的声音如云雀一般盘旋在剧场里,优美的回旋。
这一幕这一幕是我在梦里幻想了好久的是我微小的喜欢请请不要夺走我微小的喜欢
舞台上的歌在唱,门帘后的我也跟着唱,幻想我已经站在舞台上,大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呢,我的声音绝对与赵菁云不同,她是云雀,那我就是高岗上清冷的凉风,每一句歌唱都饱含我的凄怆,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她没有亲爱的妈妈,也没有爸爸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我做她爸爸,我做她妈妈,永远爱着她
哎,我怎么唱串了呢?
我停了下来,发现身边的可青和小郑叔叔他们俩目光怪怪的,他们是不是暗地里在笑我?
我脸红了,嗫嚅地说:别笑我我不过是。
我想说的唱串两个字还没出口,突然一阵眩晕凶猛地袭击我,胸口闷得十分厉害,喉咙一痒,我连忙脸一翻,哇的一声,朝着地上大吐。
楠楠怎么了怎么老是吐
晕过去之前,我听到了程可青慌乱的声音,离我微弱而遥远
我摆脱眩晕,逐渐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半躺着,脑袋斜上方有黄黄的灯光,旁边的人好像是医生,穿着白大褂,我刚想动,即刻被人按住,是小郑叔叔。
别动,别说话!小郑叔叔的神情很严肃。
我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可青也在,他握住我的手,很紧很紧,楠楠,你躺好,什么都不要做。
为什么他们那么紧张严肃?
我迷糊地想,静静地,按照他们的要求躺好,姿势不动。
那位医生叔叔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他不停在我的左耳朵里捯饬,我身子躺着,我的眼睛没有躺着,不时能瞟见到他把红红的小棉花团放到医用托盘里。
等到他说,她耳朵里的血已经清理干净了。那些棉花团就不扔了。
后面,他把头上一个奇怪的圆圆大眼镜戴好,遮住了一只眼,接着,他扒开我的耳朵看,一边看,一边问我,耳朵里是不是有奇怪响声一类的问题。
我一一回答,他又看了一会,给我做了一些测试,最后,他让护士阿姨带我到医疗室外面候着,他要单独给程可青和小郑叔叔说事。
门关上的那刻,我似乎听到飘来的声音,初步诊断是外伤性耳鸣导致的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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