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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窗确实暗了下去,但仍有旖旎红光往外映着,那是洞房花烛,会彻夜长明。
这个时辰,府中宾客已散,爆竹停歇,夜色里的一个个院落都沉寂下去,两个婢女站在空荡的廊下,僵持片刻,忽然又听到了一点动静。
细微的、在如此宁夜中才能隔窗感知到,难以以词句形容,但又能凭直觉做出判断:那是床榻间才会发出的动静。
窸窸窣窣。
似乎还有人宛转克制的叹息。
“这、”彩蝶率先回过神来了,“翠庭姐,二公子的墙角我可不敢听啊,你想听你听,我走了。”
她头也不回碎步往院中厢房走,翠庭愕然,想跺脚,又不敢跺,只能快步跟上去,顶着一张大红脸斥道:“你胡说什么,谁想听了,我、我是那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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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内。
许融坐在炕边,拽着喜帐捂着脸,使劲忍笑。
她忍得颤抖,满床喜帐也跟着颤抖。
几步远外,萧信干巴巴站着,终于忍无可忍:“许姑娘,这到底有什么好笑?!”
许融的声音也在颤抖:“你、你等我一会——”
萧信不想等了,他上前要将许融膝上放着的一条布巾赌气扯走,那布巾本来团成一团,还不大看得出来,被这一扯,里面的大片血色露了出来,乍一看触目惊心。
许融一见,拽着喜帐又是一阵抖。
她勉强拉住布巾另一头,挽留萧信:“二公子,你、你等一等,听我说。”
萧信给她颜面,撒开手,冷冷盯她。
许融掐了手心一把,终于调整过来,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二公子,我知道你是好意,也想得周全,但有些问题你可能没打听清楚——或者就没有打听?”
萧信没回话,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像是僵住了。
许融得到了答案,笑叹:“我知道了。二公子,我不是取笑你,你洁身自好,端正磊落,是君子品行。只是这个,”她低头把布巾放到一边,侧身把床头被子一层层掀开,掀到最底下取出一块方形绢布来,绢布正中也有血渍,但与那布巾上的一大片比,便如小溪与湖海。
“洞房不会如二公子以为的那样——嗯,血流成河。”
许融委婉解释,她还想给萧信普及一下生理知识,如果女子身体发育成熟,不流血也是正常的,但一抬头,她又说不出来了。
萧信杵在当地,瘦瘦高高,许融面对他时一直有阅历上的心理优势,但这优势没有大到令她在某些特定话题上仍然可以畅所欲谈。
无论萧信看上去少年气多重,他已经十八岁,在法律上是一个成年男人了。
许融忽然觉得手中的绢布有点棘手,她镇定地塞回去床头,总结:“——我打听过的,用我的这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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