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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璃是个上海姑娘,四年间亲自教会了温凛许多本地话,譬如“贱骨头”,譬如“死棺材”。上海话里有许多这样的词,恶狠狠把人骂到骨髓里。可是温凛听多了,总觉得这些词都是好话。顾璃从来只骂那一个人,带着七分的糯,三分的嗔。
每次她一骂,温凛就想笑。
顾璃从被子里探出来点,“我给你说,他这人平时可过分了,我说两句他就吼我。但是上回我去他场子里玩,遇到点麻烦,他出来就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抡起酒瓶来像不要命一样。那么长的伤口……吓死人了。”
她在黑暗里比给她看,眉头紧紧皱着,可温凛觉得她的甜蜜泡沫已经可以用来发电了。
温凛平躺着,“后来呢?”
“后来就这么忍着呗。”顾璃也躺下来,说,“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总归是喜欢我的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总归是喜欢我的吧。
温凛忍不住问:“那以后呢?”
顾璃那种娇糯的声音一点一点放平,一点一点沉下去:“以后么……走一步看一步吧。”温凛第一次发现,原来大宝贝这把嗓子也能叹出尘满山河的灰。
说完,她又突然忸忸怩怩地,翻一个身面壁:“凛凛你不要笑话我。我知道你这样的人,肯定觉得我们都是傻的。”
“没有。”温凛连忙安慰她,“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呀?”
“……”
温凛也答不上来。可能是羡慕她傻吧。
药效终于起来了。
温凛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
她们聊了一夜情感话题,结果如有神助,顾璃没挂科,温凛也没失手。那个学期温凛的绩点不降反升,担着一身感冒病菌,力夺学院第一。
往后的两年半里,她再也没能重现这一年的辉煌。
出分那几天,顾璃再一次和程诚闹掰,哭得比往常更凶。据说是因为程诚场子里新签了个驻唱歌手,女的。温凛听到这儿就知道,又是一出醋缸子打翻的戏码。
那几天北京寒冬冷雨,十分应景。
温凛也不好受——宿舍的暖气阀门坏了。
外头凄雨潇潇,学校宿舍的阳台门关不严实,滋啦啦地渗冷风。温凛第三次摸到冰凉的暖气片,觉得不是办法:“要不今晚陪你去哪散散心吧。明天再打电话找人来修。”
后来再回想,她这个提议真是吃饱了撑的。
顾璃整个人好似回光返照,双目通红,目光倔强,带着她一辆车打去了朝阳区。从此她俩的关系得到了本质上的升华,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作者有话要说: 杨老板表示他这章戏份有点少,来作者有话要说刷个存在感,以免大家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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