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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僵坐在医院漆黑而冰冷的走廊中,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死气沉沉。
午夜时分,林稚菊从病房中出来,对毕庆堂说,央央趴在床上哭,总是睡不着,我怕她这样太伤身体,就给她打了一针,她现在睡沉了,你进去看看吧。不然,我看你也是不放心。毕庆堂微阖双目,点了点头,站起身缓缓推门进了病房。
病房里点着光芒微弱的台灯,谭央伏在枕头上,长发披散着,遮住了脸,她侧身趴着,身下还垫了个不高的枕头,毕庆堂不解的望着林稚菊,林稚菊解释道,被日本人从后面划了一刀,刀口虽不深,却没法子平躺,她这又是刚小产。哎,要不是刘法祖当时赶了过来,还不知会怎样!
毕庆堂那哀极无望的眼中忽的窜起了冲天火焰,他攥紧拳头,望了一眼林稚菊,随即一语不发的转身走了。林稚菊颇为不解的追出去问,毕老板,你不在这里陪央央吗?毕庆堂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说,孩子呢?你给我!再小也是条命!我也要叫它入土为安!
第二天下午,刘法祖替谭央后背的伤口换完药,说了些开解她的话,却不知她到底听进去了几个字。她忽然前言不搭后语的开口问,他呢?刘法祖一怔,待想明白后方回答,昨天一直坐在外面,稚菊说,昨晚你睡着后他进来看了你才走,略思量,他又补了一句,我想大略稍等一会儿,他就会来吧。谭央哭着摇头,呜咽道,你帮我去,去看看他!刘法祖紧锁眉头,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明白了谭央的意思。将手中的镊子撇到桌上,刘法祖腾地站起来,白大衣都来不及脱便急匆匆的下了楼。
刘法祖赶到毕公馆时,听闻毕庆堂就在家中,倒是松了一口气。他等了好半天回话,才有人开门放他进去。一踏进毕公馆的客厅,刘法祖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宽阔的大厅地板上,三五个年轻人将大木箱子里的枪一支一支的摆在地上,每支旁边都放着七八匣子弹,一眼望去,那枪足有近百支。
刘法祖走近,就听见毕庆堂站在楼梯口打着电话,高声说,和你手下人说,我给每人三个金条,不怕死的,就到我这儿来!对!就要年轻力壮,会使枪的!说罢,毕庆堂撂下话筒,翻了翻电话簿,待要拨下一个号码时,刘法祖按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毕庆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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