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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下午开始,每当毒瘾袭来时,那烧灼和痛痒,万蚁蚀骨一般,他咬紧牙嗷嗷的叫着,那惨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庭院中、在这声音里,谭央默默的流着眼泪。
看着心爱的人受此折磨,她倒希望戒烟受苦的人是她,她能代他受过。
汗水把他浑身上下都打透了,难过到极致的毕庆堂双眼通红的望着谭央叫着,小妹,给我一针,再给我一针吧!谭央腾的站起来,看着桌子上的药箱,却又缓缓坐下,她哭着摇头道,没有,没药了,我只带了十支!
其实她知道会有这个情形,也知道自己会心软,所以不敢多带药,所以早早的扔了烟枪。
毕庆堂听见她的话就完全失了理智,他手臂一发力,右手的棉布绳就被扯断了,谭央抓着他的右手哭着喊,你要干什么?去河里,捞烟枪!毕庆堂直勾勾的看着房门吼道,正说着,左手的棉布绳也被拽开了。谭央闻言大惊失色,她使尽全身力气的抱住毕庆堂的腰,苦苦哀求,不能,别去,这个样子进水里会淹死人的
毕庆堂攥住谭央胳膊要拉开她,谭央死都不松手,一时间,烟瘾的痛楚直窜到脑门,他下意识的紧捏着谭央的手臂。毕庆堂的力气很大,谭央也因此疼得叫出了声,她这一声叫使得毕庆堂的脑子恢复了一丝清明。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强的意念,他松开谭央的胳膊去抓床柱。在疼痛到了最顶点的时候,咔嚓一声,床柱被掰断,他也应声疼晕过去。
谭央看着自己的手臂和断了的床柱,心中极为难过,他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还时刻想着不能伤了她!这世上哪还有人有那个资格去和他比?
毕庆堂再次醒来时,就见自己的手脚都被用粗麻绳绑在了床上,谭央为他擦着身上的汗,见他睁开眼,便拿碗往他嘴里灌参汤,一碗汤还没喝完,四肢百骸的痒痛生发出来,一下子钻进心里,一股钻心的痛!在这一次次煎熬挣扎下,毕庆堂的手腕脚腕都被粗麻绳子磨掉了皮肉。谭央陪在一边,看着,更哭着。
戒烟后期最艰难的那个深夜,在翻肠裂肺的痛楚下,毕庆堂用嘶哑的嗓音,歇斯底里的喊着,小妹,我后悔啊,我早就后悔了,你知道吗?谭央把他搂在怀里,哄孩子一样的拍着他,抽噎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有时,在地狱般的煎熬中,人能得到彻悟,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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