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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治中手搭在谭央身后的椅背上,闲适而自然的温声说道,这是唱堂会的。

他们离开时,谭央先上了车,跟在后面的徐治中信手拽开了匾上面的红布。汽车转弯出去时车灯晃到了上面,红檀木底上的两个绿色的大字随园,字迹也是谭央的,是从她旧日练笔的习作上拓下来的。

徐治中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在与谭央的相处中,他渐渐的把握住了分寸与节奏,不温不火又不露声色的控制住了这段感情的局面。

在福寿斋吃过饭后,毕庆堂又和谭央打起了交道,尚算是平和自然,谭央去接女儿时,他们也会有说有笑的聊天,甚至于言覃生日那天,一家三口还出去吃了饭。在这期间,毕庆堂做了很多努力,创造了很多机会,可是这些积极的作为却收效甚微,他与谭央之间始终隔着一堵厚厚的玻璃墙,咫尺之间,清晰可见,却又遥不可及。

毕庆堂决定送言覃去学校上学,这里面最大的原因是看着女儿孤零零的成日里和一只猫玩,和猫说话,很有些可怜。再有这也是谭央的想法,这里面暗含了向她示好叫她开心的意思。而且,他现在也很担心言覃不分时候的闯进他的房间。更巧的是,毕庆堂找到一家很合适的学校,纯正的教会小学,全是洋人老师,学生也少,百十来个孩子,有一半都是外国小孩,其余的中国孩子,自然更是背景深厚,家境大有可观。所以这所学校戒备森严,安全上的顾虑也小些。

那天清晨,女儿第一天上学,毕庆堂和谭央在大门外看着女儿被老师领了进去,那个高个子的英国女人牵着言覃的手,更显得孩子小胳膊小手的,伶仃可怜。这两年言覃懂事不少,是个聪明乖巧的小姑娘,所以虽说去学校这个陌生的环境她不大愿意,却也不哭不闹,被领着走远时一步一回头的看着父母,那一脸的委屈听话的样子,更叫人心疼了。

女儿还没走进楼里,毕庆堂就反悔了,他觉得自己这主意真是蠢透了,竟然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拍铁栅栏的大门。谭央见状连忙扯住了他的袖口,你这是干什么,咱们能活一百岁吗?她虽是个孩子,也迟早有一天离了咱们独自过活,我们总有一日要把她当做个大人看。这话毕庆堂虽是听进去了,却还是嘴硬的还口道,偏你道理多,你可不要把囡囡教的同你一样,离了谁都不怕!说着,他牵强的笑了笑,回手抓住了谭央扯在他袖口上的手,你说,你要是没有那么大的主意就好了。

谭央一语不的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扶着门上的铁栅栏,良久,凄苦一笑,还不都是因为我主意大。毕庆堂听了她的话一愣,不错,他毕庆堂不会甘心于娶一个懦弱没主见的太太,而她谭央也是因为小小年纪就拿得稳自己的主意才会一意孤行的嫁给他,而如今,他又怪她太有主意了。

毕庆堂在谭央身后枯站了很久,继而转身离开。谭央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就又挂念起初进校门的女儿了。在大门口望眼欲穿也看不到言覃,谭央有些担心起来。没过多久,毕庆堂在后面叫她,小妹,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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