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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治中听得此言,便背过身去盯着这部车呆,一周前他在美国订了辆一模一样的小汽车,这是去年秋天新出的款式,光定金,他就付足了两根金条!

将这一切了然于心的徐治中憋闷无比,原来与毕庆堂相比,他还是差了点儿什么,是手段?还是心思?他实在是说不好。

那个周六,谭央开着车去接女儿,看着女儿见到母亲开车时那欢呼雀跃的架势,谭央别提多开心了。站在一边的毕庆堂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买了个旧车?新的也不差几个钱!谭央牵着女儿的手,笑着说,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是旧车,别人都以为是新的呢,以前那家人也没怎么开过!毕庆堂略笑笑,得意的回答,我坐过多少年的车了,谁有我了解车?那些人,怎么是我的对手?

临开车前,毕庆堂俯在车窗旁苦口婆心的交代着,小妹啊,开车一定小心些,太累了就把车撇在医院,坐黄包车回家。心情不好,有心事时,也不要开车,知道吗?谭央点了点头,打着火开走了车。

那天晚上,睡不着觉的谭央忽然想起白天开车前毕庆堂的交代,她不由得感叹起来,读医科也好,留洋也罢,包括如今她买来车自己开。这些事都是毕庆堂极力反对的,可是无论他怎样反对,只要她真的想,他便会违心成全,之后又叮嘱交代唯恐不周。

一直以来,他成全着她的固执,她容忍着他的脾气,这些年里他们一直让着对方委屈着自己,却还都乐在其中。细品起来,也算是咄咄怪事。

没过多久,徐治中就在谭央医院的不远处买下了一幢洋房,按理说,军官的房子都是寥寥草草的住进去,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座城市里呆多久,什么时候会换防走人,更何况如今还是在战争中。可他徐治中偏不,房子花园,楼上楼下,他大刀阔斧的修整装缮起来,像模像样,自得其乐。

章湘凝与刘法祖的婚礼定在西历的三月底,温糯湿软的沪上春季里。章湘凝在东北前线的大哥拍来电报,说请下了假,只这一个妹妹,一定要赶上婚礼!

离婚礼还差几天的时候,傍晚时分,还在忙着看病人的谭央见刘法祖走进她的诊室,焦急的搓着手。谭央便问他,怎么了?刚刚湘凝打来电话,说叫我今晚去她家吃饭。你不是都去过了吗?湘凝的父母那样喜欢你!她哥哥回来了!晚上要一起吃饭!谭央不明就里的望了刘法祖一眼,低头把写好的处方交给了小孩的母亲。

刘法祖见谭央不理他,就又凑过去问,央央,治中兄几点到医院?等一会儿他就来了吧?他今晚有事,不来了。他的电话是多少,你告诉我!你这会儿打电话也找不到他,他昨天说今天要去野外操练一天一夜。刘法祖闻言,表情异常痛苦,他急急的说,那么央央,你陪我去吧!谭央头痛无比的看着刘法祖,你们一家人吃饭,叫我去?你这毛脚女婿就慌张到这个地步了?说罢,她对着门口叫了一声,下一位,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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