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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从后视镜看见毕庆堂怀里的谭央很是惊异,居然转过头又看了一眼,毕庆堂似是无心的说,太太喝醉了酒。
他本没必要向手下人解释什么,可潜意识里,他却想叫人知道,他和她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哪怕这个人是个不相干的人。司机听了笑着说,看得出太太是不能喝酒的,不过女人喝多了酒,就会吐真情!说完就点火动了汽车。
不知是不是错觉,毕庆堂觉得这个跟了他十来年,一向不露声色的司机,今日竟有了显而易见的喜悦,连挂档转方向盘的手势都轻快了许多。这一刻,他想,以后的日子他要对这个老司机更好些了。
先生,咱们回毕公馆吗?
不,去太太住的公寓,看看她这几个月过得是怎么个糊涂日子。
车在静寂的夜里驶在光影摇曳的上海街头,毕庆堂把谭央紧紧搂在怀里,她身上的温度与馨香那么熟悉,叫他想起他们新婚的那个晚上,他也是搂着不省人事的她坐在车上。八个寒暑的长度并不短,可如今回想起来却依然历历在目。他低下头一丝不苟的盯着自己怀中的小妹,他要把这个晚上记得牢靠些、再牢靠些,牢靠到足够使他在余生的光阴中细细品赏。
司机帮毕庆堂开了公寓的房门后便识趣的离开了,当毕庆堂看到他以为的谭央的糊涂日子时,他的心忽悠一下子,慌了起来。
屋子整洁干净,家什齐全,桌子洁白台布上的花瓶里摆着一束百合,茶几上有两本杂志和盛放着凉开水的玻璃水瓶,门口的月历牌上有用自来水笔写上去的每日要做的事,厨房里有米有菜有盐有茶,书房里有桌有椅有字有画,两个卧房各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床是玫瑰粉的床单,床上还有几个洋娃娃,那是谭央为女儿准备的。另一张床,天青色的被褥叠得整齐,枕边摆着几本外文书,昏睡着的谭央便被放在了这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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