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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国民政府为把日军由北向南的入侵计划改为由东向西以利长期作战,并将国际社会的视线引向中日冲突而在上海主动起了一场战役。1月28日,日军海军6战队沿上海租界占领淞沪铁路防线,中国驻军十九路军坚决抵抗,一二八事变爆。
1月31日,日本援军抵达上海。也就在这天清晨,毕庆堂将还在睡梦中的谭央叫起来,他们抱着女儿下了楼,家里的两辆小汽车等在楼下。毕庆堂和陈叔带着几箱金条银元坐在前面的车上,谭央带着女儿坐在后面放生活用品的车里。车灯在厚重的晨雾里打出柱形的光,弥散在上海这个并不安宁的清晨中。
言覃盖着鸭绒被躺在谭央的腿上,匆忙中,她手边只拿了一本《西医药理学》打路上的时间,她不知道毕庆堂要带着她和女儿去哪里,大家都在议论当局不关心百姓的死活,可有这样一个做惯了强者的强势丈夫,她的担心倒成了杞人忧天似的多余了。
刚从上海出来的路上,就遇见了一排排装着军人的军用卡车,战前的公路是紧绷着的千钧一,一触即。巡逻的吉普车的将他们的车拦下来盘问,都是毕庆堂在前面应付着,坐在谭央前排的随从手中握着枪,丝毫不敢懈怠。车又开了一阵,路上逃难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一些因战乱天灾而无家可归的灾民。毕庆堂下了车,坐进了后面谭央的车里。
谭央看着坐在她身边的丈夫,觉得心也跟着踏实了起来。东西都在前面呢,你怎么跑到这个车里来了?毕庆堂笔直的坐着,右手在衣兜里始终没拿出来,警觉的盯着车两边的人群,这无法无天的年月,灾民起狂来,抢了钱倒是其次,说着他踢了踢座位下面的箱子,抢走了奶粉饼干,囡囡吃什么?兵荒马乱的,金条算个屁!一家人在一起,有口吃的就行了。
言覃在睡梦中吧唧着嘴,不识人间疾苦的酣睡,一岁半的孩子,粉雕玉琢的惹人怜爱。谭央紧握住毕庆堂的左手,下意识的将头轻倚在他肩上。你也睡吧,毕庆堂在她耳边温柔的说,谭央点了点头阖上眼,困倦袭来,兵荒马乱中,她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腥风血雨中弃家而去,哪管关山万里,他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醒来时已是中午,毕庆堂推醒她告诉她到了,随后抱着女儿下了车。那是无锡城内的一处院落,干干净净的安闲立在冬日的暖阳下,那是得天独厚的家的模样。
3月3日,日军宣布停战。5月5日,中日在英、美、法、意各国调停之下签署《淞沪停战协定》,日军返回战前防区。这个局部战争用时不足五个月,国内一派欢腾,以为对日战争就这样结束了。谭央一家再回到上海时已是五月末,由于毕庆堂在上海的势力和斡旋,毕公馆在战争中没受到丝毫侵扰,简单打扫一下就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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