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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庆堂果然没有食言,一周后,在一家颇有名气的鲁菜馆,他做东请了老马,陈叔作陪,也算是了了谭央的心愿。席间,老马和陈叔叙旧,说着在山东做响马时的事儿,毕庆堂离开山东时都十岁了,也还插得上嘴,只是谭央,一知半解的听着。可她也爱听,那些故事是她喜欢的,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她父亲年轻时的豪迈身姿。
后来,老马似是无心的说起他离开同里的前因后果,以及来上海后在毕庆堂父子手下干活的经历。这些话,和毕庆堂讲得分毫不差,换句话说,那是滴水不漏。毕庆堂点上烟,悠哉悠哉的边抽边听,谭央心中的惑,也由此算是解了。接着,老马又说,托小姐的福,毕老板又是重情念旧的人,如今给了他一个好差事,要去天津开个代办处,为毕老板的百货公司办北货运回来,毕老板不嫌他岁数大,让他做了那边的管事,薪酬也甚是丰厚,他以后恐怕回上海的时候就少了,一年来交两三次而已。
谭央心中不舍,可是看她的马叔叔很满意自己的新差事,也不好说什么。吃完饭,陈叔去楼下准备车,毕庆堂出了包间遇见了个熟人,便寒暄了起来。趁着这个空隙,老马将谭央拽到一边,小声问她,小姐,毕老板对你好吗?谭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嗔怪,马叔叔,看您问的,他不好,谁会嫁他啊?老马点头,自言自语,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补上一句,他要是不好,你就来天津告诉我。
毕庆堂和朋友匆匆道了别,转回头来笑问,你们爷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悄悄话呢?谭央捂着嘴乐,有恃无恐的说,马叔叔说,你若是欺负我,他便要收拾你,你还敢当我没娘家人?老马听了,连忙摆手,小姐,你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说笑话,毕老板该当真了。毕庆堂扫了一眼老马,干笑了笑,拉过谭央的手,她就是这样的,孩子似的,她总拿自己没娘家人来说事,难道我就有一大家子人吗?我们呐,不过是两个无父无母没人管的人罢了,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好在我们俩,谁都不嫌弃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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