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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森每回出来都会拍很多照片,这让我想起从前我也很爱摄影,因为身边的人事物,总有吸引我的时刻,叫我忍不住要把它们定格下来——似乎是种享受生活的心态,但自从患上了抑郁症,我就再也找不回这种心态。
望着这只绣眉鸟出神,我发现它脚下的细枝属于一株刺桐树。早已过了刺桐花开的季节,我却还能记起那些鲜红花朵绽满枝头的景致,不由自主地想到今年错过了那样的美景,明年一定要过来看看。
意识到自己产生了这个想法时,我愣了愣。
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想过将来的事,总是过一天算一天,心里没有任何对未来的期待。但现在,我竟然在期待明年春天的到来。
“当然好奇。”这时候秦森已经拍完了那只小家伙,低下头一面翻看拍下来的照片,一面出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眨眨眼,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他:“那为什么您没有问我?”
“一方面我可以根据某些信息推断出来,”他拿着相机来到我身边的小石凳上坐下,随手将相机递给我,“另一方面,我比较想听你主动告诉我。”
接过来匆匆看了眼屏幕上照片,我以为会是绣眉鸟或者花草,结果却瞧见屏幕上的是我。应该是他上午抓拍的,因为我手里正拿着鱼竿,在试图抓住刚钓上来的一条鲫鱼。真是件神奇的事,照片里的我居然在笑。我对那一刻的快乐完全没哟印象。
“有时候情绪需要记录。”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句,秦森一本正经地将双手搁在膝上,一如既往坐得腰杆笔直,“继续吧,不要断了刚才的话题。”
于是我将相机还给他,斟酌了几秒才继续:“我父亲曾经立过口头遗嘱,要把遗产留给我的堂哥。”我顿了顿,拿不准该怎样解释比较妥当,“但是遗嘱没有经过公证。所以现在,我是在跟我堂哥争遗产。”
他摆弄了几下相机,颇为严肃地点点头,“看来我的推断没错。”
“这件事让魏家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我试着描述自己目前的处境,“好像我作为女性,根本就不该去垂涎这笔遗产,哪怕我父亲耍了个小心眼要把它们留给我,我也该拱手相让。”禁不住叹了口气,我看看他,“您觉得我到底该不该争取呢?”
“我觉得?”停下手里摆弄相机的动作,他侧过脸来敲了我一眼,抿嘴垮了垮嘴角,“我觉得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说,“你在V市长大,这里开房的思想环境不太可能让你固守男尊女卑的旧思想。你还有那种愿意耍一些小心眼把遗产留给你的父亲,证明在你父亲的观念里,你作为女性并不比男性差。至于你母亲的情况,我暂时没有太多的了解。不过鉴于你更加亲近你的父亲,我有理由认为你一定程度上也受你父亲思想的影响,从不认为男女之间应该存在不平等的现象。”
这番话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为什么你觉得我更亲近我父亲?”
“脸型。”随意拿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庞,他转头平静地同我对视,神态从容,言简意赅地向我点明其中的原理,“一个人的生理特征可以暴露很多东西。虽然不适用于每个人,但它还是有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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