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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媳妇杜枚看着婆母站起身来,塞了个枣子到公爹嘴里,表示早已经习惯了老两口这般,“是四弟寄过来的,说是在黄河边的一个小县城无意中寻到的,知道爸妈你们喜欢吃这个,特意寄来了一些。”

杜枚青年守寡,公婆曾经提议收她为义女,再为她操持一门婚事,但她拒绝了。

好在沈家人口虽多,但公婆怜惜、妯娌爱戴,倒也没有什么磕磕绊绊。

她前些年在医科大学进修,如今去了医院工作,生活也颇是充实。

只不过她似乎说错了话,怎么公爹一脸的不开心?

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最了解沈成钧的自然莫过于沈母。

知道老头子又因为小四生气,她强行拉着老伴坐下,“阿恒心里头是惦念着我们的,这不还给写信了呢。”

沈父呵呵一笑,“回国这么久,连家都没回一趟,这叫什么惦念?大半年了就来了两封信,这叫惦念?”

他正说着,小孙女忽的跑了过来,“爷爷别气,四叔特意寄枣子给你吃呢。”

杜枚看着在那里和公爹闹腾的女儿,微微松了口气。

清松死后,思学是他唯一的骨血,不管公婆还是家里其他人对这孩子都十分小心。

她的小棉袄一过来,便是天大的事情都能变成温风细语。

“没生气没生气,思学喜欢吃枣子吗?喜欢的话那就让你四叔再给寄过来些好不好?”

……

晚饭后,沈父戴上老花镜,在卧室的台灯旁看着儿子寄来的信。

信件极短,只有寥寥几句——

路过黄河,看到老乡晒枣子思及家中的红枣银耳羹,便购置些许。倘若吃着合适,父亲可来信告知与我,我再去寻。

祈父母身体康建。

寥寥几十字的信,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

卧室的门被推开,沈父连忙把信放下,拿起了一旁的书。

只不过上了年纪的人动作不够快,沈母看了个正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生阿恒的气呢?”

沈父鼻孔出气,“我哪敢啊?”

沈母苦笑,“好啦,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过不去,你说你这般模样,能教得好学生吗?”

“我怎么教不好了?我教的好着呢!我……”

他手臂那里被缠得紧紧的,似乎连嗓子都被人掐住不能说话了一般。

“这血压怎么还这么高?你……”

沈母忽的想起来,“你不能偷偷摸摸吃枣子!”

沈父悻悻,“谁偷偷摸摸了?这是我儿孝敬我的。”

肉质紧实,甜而不腻,他觉得有点馋了,“家里还有白面没?咱们明天做枣糕如何,我下厨。”

读书人向来说君子远离庖厨,可自家太太不善庖厨怎么办?

沈成钧并非拘于礼法的人,在昆明那会儿没少下厨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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