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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富支开薛乾居住的院落大门之前看守的两个小厮之后,冲藏在一边的薛照青招招手,引了他进了他曾经无比熟悉的院落。
只不过这院落没有了曾经时候的华丽和端庄,仅仅几个月竟显得有些萧条了。院落里的石凳下爬起了几缕灰绿色的青苔,正圆形打磨的光滑无比的石桌之上也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薛照青情不自禁的那手指碰了碰圆桌,触手一片粗糙,两道深深的指痕便印在了那浅灰色的圆桌之上。
自他们得了势之后,除了门口守着两个小厮,便不让旁人进来,起先二夫人还过来看一看,后来便不来了,只有老奴一个,每日来给老爷伺候汤药和饭食,偶尔擦洗身子,或者推着老爷去晒晒太阳。
照文呢?爹这样,他都不来看看么?
别提了,二少爷只来看过老爷一次,之后便再没出现过。
他!薛照青咬着牙说道,姨娘和田德桂如此作怪,薛照青尚可以理解,可那从小像肉球儿似的跟着他后面嬉闹着的弟弟,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不堪,如此不孝了。
少爷,人心如此,不要难过了。薛富说着,拉着薛照青的手,往屋内去了。
偌大的一间屋子之内,只在入口处点上了两只蜡烛,暖黄色的灯罩笼着昏暗的烛火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这屋子里有些许中药特有的味道,还有些霉坏的刺鼻味道,薛照青趁着微弱的烛光,往一角边上那仍然富丽堂皇的床边走去。
床上躺着一个几乎感受不到鼻息的人,脸色灰暗,脸颊瘦削,双眼紧闭,眉头微微蹙起,露在被子之外的一只手铁青的几乎毫无血色,像极了冬日里的枯枝残败。薛照青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却越往前走,鼻头越酸,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重。
他何曾见过父亲如斯模样,似是将死之人一般躺在这小小的一片床上苟延残喘,他从未想过那笔直着脊梁有一天能弯曲下来,扛不住这薛家偌大的一片天地。
大少爷,老爷这会儿应是睡着了,要不要叫醒他?薛富立在一边问道。
薛照青摇了摇头:让他休息吧,爹的确是太累了。
说罢,薛照青渐渐蹲靠在了床边,用自己温热的双手紧紧拉住了薛乾冰凉似死人一般露在外面的手。
然而,就在这时,在床上睡的好好的薛乾似乎感受到了温度一般,微微的睁开了原本紧闭着的眼睛。他头不能动,因此看不太清靠在床头的人是谁,只隐隐觉着那双拉着自己的手,甚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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