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οⓤωёⓝⓝρ.мё 他乡遇故知(修)(2 / 2)
江容远讶然,惊讶过后只觉心神都被震撼,默默地满上一杯酒,举杯:“林兄切不要再说尊师是怪人了,他、他……”江容远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什么言语都难以表达,仰头一口饮尽,“此等情怀,着实让人敬佩,这杯敬尊师。”又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尊师现在何处?”
林桓宇听了此话,怔忪片刻,也举起酒杯:“师父已故去多年。”他看着江容远瞬间瞪大的双眼,倒是笑了,“不过师父要是知道世间还有与他志同道合之人,想必在地下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这真是……”江容远止不住叹息。
“师父他一生清贫,至死未改其志。他虽然故去,他的志向我们作弟子的却无一日敢忘。”说这话的时候,林桓宇的眼睛里有火苗在跳跃,炙热不息,“若是日后有机会,我愿创办一所学堂,读书习武,不分性别,不分贵贱。”
“对!”江容远不由被感染,“这世间本就该如此,每个人都应不受桎梏,都可以读书习武、参加科考。”江容远虽然贵为太子,其实当今圣上对他多有不满,嫌他妇人之仁,对世间之事怀着幼稚又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作为皇上,不就应该让天下太平、让世间没有贫穷与不公、让每一个百姓都幸福安康吗?被责备的多了,在这里骤然遇见一位有着同样理想的人,江容远分外激动。
林桓宇也难得如此开怀,他起身向江容远作了一揖:“我的剑术虽远不如老师,但尚能入眼。今愿为江兄一舞,不知江兄可愿一观?”
“自是愿意的!”江容远连连拍手,四处张望了一下,又犯了难,“只是此处并无宝剑……”
“无妨。”林桓宇淡笑一声,随手抽出桌上花瓶内的一根花枝,比划了两下,便踏着月色挥舞了起来。树枝不似宝剑锋利,在他的手中却像是开了刃,一招一式,柔中带刚,好比窗外的这一江春水,状似平静温和,但却蕴含着势不可挡的力量。
学这剑法的人,都是世间弱势之辈。弱势者也能拥有雷霆万钧的气场。
没有人该被轻视,每个人都拥有无限的可能。这花枝硬生生舞出了与天抗争的意味,引得江容远忍不住连连鼓掌叫好,“派是无名派,剑是无名剑,人是无名人。好剑!好剑法!”他啧啧赞赏了一番,突然一抚掌,叫道,“对了!”话都没说完便匆匆往门外去,门一打开正好遇上一路寻来的玉喜。
“殿……”玉喜刚蹦出一个字,就被江容远推着往外去:“快,替我找一把琴来。”玉喜虽然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赢了一声,很快把琴呈了上来。
江容远把琴置在案上,冲林桓宇一笑:“没有乐律相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还请林兄不要嫌弃在下琴艺浅薄。”江容远指尖划过琴弦,拨出一声闷响,一首《破阵曲》从他指端流泻出来。林桓宇只不过愣了须臾,便应着节奏挥舞起来。
《破阵曲》,声声铿锵,充满刚烈之气,但林桓宇的剑丝毫不显弱势,反而越舞越昂扬。他手中的花枝踩着弦音,泠泠月光镀在枝丫上,直将夜色都挥舞去。弦音和剑意,二者相得益彰,大势磅礴,气吞山河,就连不懂音律的玉喜在一旁都听得心如擂鼓、不知作何言语、只觉一个好字。
一曲奏罢,两人相视一笑,高山流水也不过如此了。
相谈一夜,等分别的时候已然是天色初蒙,两人却还是意犹未尽。林桓宇提出邀请:“江兄这几日在苏昌城想必尽是在富贵之地,不如我请江兄吃个早饭,逛逛乡里民间?”江容远欣然应允,连马车都没有坐,随着林桓宇一路走出繁华、走进巷道中。
这些巷道都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不甚宽敞,也不甚整洁,但存留者最原汁原味生活的痕迹。太阳不过才刚露出个头,不少人家却是已经起身,开始新一天的忙碌了。林桓宇带他去了一家馄饨摊子,摊子支在路边,很是简陋,他们刚好赶上新出锅的第一碗馄饨。
“江兄尝尝,这是苏昌府馄饨以皮轻薄如蝉翼而出名,这户人家做得尤为正宗。”林桓宇给他递去一双筷子,吃惯山珍海味的江容远没有一点点介意,径直接过,低头尝了一个。
馄饨皮正如林桓宇所说,薄得近乎透明,漂浮在碗中就像薄纱漂浮在水中。尝一口,薄薄的馄饨皮入口即化,唇齿间满是肉与汤的鲜香,回味无穷。
“这馄饨竟将我昔日吃过的山珍海味都比了下去了。”江容远忍不住又吃了一口,林桓宇笑着偏头冲着馄饨摊老板喊道:“老板,我朋友夸你家馄饨好吃呢!”听了夸奖,馄饨摊的老板也说不出什么高雅的词汇,只会憨憨地笑着,回道:“好吃下次再来啊。”
朴实无华的摊子,平平无奇的生活场景,却给了江容远不尽的触动。他搅动着碗里的馄饨,突然抬头看向林桓宇:“林兄,桓宇,我其实是皇家的子弟……”
林桓宇一愣,看向他,不知他此番作何意。江容远目光灼灼:“如果我可以给予林兄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林兄可愿随我回京城呢?”
江容远想过他们以后怎样携手共谱一段君臣佳话,却独独没有想到林桓宇竟然拒绝了。无论他怎么言说,林桓宇只沉默着摇头,没有再应答。明明知心相交的会面竟在一片尴尬中匆匆散场。
看着林桓宇离开的背影,江容远不禁懊恼自己的唐突。林桓宇是不是木亘君早就不是江容远关心的问题,他求的是林桓宇这个人。为了他,江容远推迟了归期,备上好礼,隔日便找上门去。
林桓宇的家挤在街巷之中,小小的一个巷道里居住有四五户人家,每一户都是一样的贫寒,以至于江容远从豪华的马车上下来时都觉有些羞愧。
林桓宇没有想到江容远还会找上门来,虽然诧异,还是礼貌地把他迎进门去。
父母早年去世,如今家中只有林桓宇一人,不大的屋子只分作了卧室、厨房、厅堂叁间。走进屋去,便看见有限的空间里摆满了他亲手抄写的书籍,整整齐齐地收藏得比金子还要宝贵。
相比昨天,林桓宇已然整理好心情,但不复昨日的亲密,和江容远不卑不亢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依旧婉拒了江容远的盛邀。
江容远怎么都想不通林桓宇拒绝的理由,也不甘愿就让他在此荒废一生。古时就有叁顾茅庐的典故,被连拒两次的江容远并没有气馁,反而越战越勇,此后一连数日,日日登门拜访,终是在第五日收到了林桓宇的邀约。
邀他往一间城郊的小酒楼一聚。
新的受受登场~
下章吃他!
这篇文一共四个受,目前出场两个,还有两个不会那么快~
(增加快2000字补充了他们相知相遇的情节,也完善了林桓宇的形象,不然后面写起来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哎,我这个故事估摸着要进展到七年后,按我这个龟速,得写到哪一年啊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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