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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郎主并未亏欠妾身,妾身知道,郎主是怕连累妾身,是担心妾身悲痛,才说那些绝情之语郎主这些年来,为全妾身安宁,就算膝下只有鱼儿一个独子,也从不曾再纳姬妾,妾身感念不已,郎主千万莫说愧疚
竟喋喋不休:妾身闺阁时,姐妹及好友,到此年岁,夫主都已纳有姬妾,不少庶子庶女凭添多少烦扰,屡常聚会,众人皆羡妾身,虽夫君位高职重,俊朗不减当年,仍对妾身一心一意
阿婉。贺湛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明白,你也明白,朝早之言,并非完全出于愧疚,我不瞒你,当初求娶阿婉,并非出自真情,这多年来,我对你一直心怀戒备,从未真正与你交心,我不纳姬妾,一来是因阿姑与皇后介怀,再者当初我甚至无意娶妻,就更未想过姬妾成群。
妾身自知蒲柳之姿,与郎主本不般配。眼泪到底还是垂落,婉萝心中一片哀恻。
很早的时候,她便已经感知,再是如何努力,她都无法真正贴近丈夫的内心,她无法理解丈夫的情致,她只能以温柔贤良相待,警告自己,不能妒嫉那些被丈夫称赞貌美有趣的婢女,也不能介意丈夫常往北里,与那些解语花们倾谈交心。
她更不能打听丈夫的事务,她不能询问丈夫甘愿为皇后出生入死的理由,她不能质疑,为什么你的任何事,都要对我隐瞒。
她曾经安慰自己,这些都不重要,至少除了阿姑与皇后之外,自己也是贺湛的亲人。
旁人都羡慕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真从来没有,赢获丈夫丝毫爱慕之情。
但她虽然清醒,却从不怨恨,只是深深惶恐着,这一切会促不及防,戛然而止。
所以婉萝更不能承受,贺湛此时此刻的坦诚布公。
能娶你为妻,是湛此生幸运。
就连这样的话,也无法宽释婉萝这时惶恐的心情,她太慌张了,她已失去理智:不用再往下说了,求求郎主,不要再说感激与负愧!
不是负愧。贺湛挨身上前,吻吮婉萝的眼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此婚姻本就无关爱慕,我与阿婉成婚多年,自认仅论夫妻之义,我并无亏欠。
他轻笑,将妻子拥入怀中:阿婉可别笑我夸口,事实上倾慕我之女子,实在太多,我总不能个个都投桃报李,亏欠情债太多,早就皮坚肉厚,再说负愧岂不矫情?我不想欺骗阿婉,那时年轻,暗暗发誓若非情投意合,决不趋从流俗,奈何放荡二十余载,志同道合倒遇见不少,就是没有一个情投意合者。
我这人,一贯轻狂,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什么才算情投意合。
贺湛感觉到衣肩已被热泪浸湿,他轻轻抚慰婉萝的背脊:我幼时,便遭母兄遗弃,若非阿姑,只怕早不在人世,那时我对母兄满怀仇恨,性情未免偏执,但不敢表现出来,害怕遭受阿姑喝斥,只有裴五姐才知我心病,给予关怀,那时,我只当阿姑与五姐为我唯一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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