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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我可不敢触犯宵禁之制,这便回去了,甄兄与阮娘为你这一时兴起操忙一日,你也得多多体谅。贺湛方才不冷不热冲刘氏多说了一长句话,招招手示意私卫牵过坐骑,对假女婿偏偏捏造成甄郎君的陆离再道一声留步,踩踏跨鞍,缓缓自去。
刘氏多少有些遗憾,竟一把挽了十一娘的手,调侃道:我遣人,担保护送得你家夫郎平安回去,二娘莫若留宿此处,我再向你引荐几家官宦子弟,可都是妙人。
言下之意不尽暧昧,慌得阮二娘连连窥探夫郎的神色,强颜欢笑道:夫人盛情,本不敢辞,奈何妾身实在不胜酒力,只怕反而会扫夫人兴致。
刘氏方才把她轻轻一推,也睨了一眼甄郎君一脸严肃盯着夕阳的侧脸,轻哼一声:我与二娘,都是一般苦命,原本不需看人眼色,却都不能随心所欲。
十一娘暗下连连啧舌:你还不能随心所欲?纵然大周习俗开化,你也称得上个中翘楚了,本王妃甘拜下风,敬畏非常。
刘氏哪知十一娘的心里话,到底也没为难她:甄郎能得贺郎垂青,也是你夫妻二人幸运,贺郎日后往府上造访,二娘可得多与方便,若是家中缺了物用,不妨向我开口,贺郎可挑剔得很。
十一娘会意,这是刘氏委婉示意,要赶着去自家向贺湛献殷勤,当然不至于妨碍正事,横竖就凭刘氏,哪里能够察觉那处宅院的机关?反而有她在场,更有掩人耳目的作用,只如此一来,免不得贺湛更加憋屈,不得不忍受这妇人的烦缠逼迫了。
她想起贺湛早前临行时,不动声色却意味深长盯了她一眼,只这样隐晦的示意虽说只有她能心存灵犀,奇异的是并不能洞谙清明那极其复杂的含义,似沉郁,又似鼓舞,似带悲酸,又有几分宽慰,让她莫名觉得与十四郎间多了一层隔阂,仿佛有什么不能言明的块垒,却并非彼此疏远了,总之难以用确切的字句形容。
故而今日虽说顺利,但十一娘总归觉得耿耿于怀,心胸不得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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