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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离仍然没有忘记提醒邵广:虽知博容坦荡,自愧于瞒骗令贤,但眼下仍然未到直言相告时候,博容务必再忍耐一时。
广谨记分寸。邵广连忙应保,不过似乎亦有几分愁怅:这样步步小心,亦不知还需多久。
很快了。陆离举盏,然而他的瓷盏里非茶非酒,是浓郁乌黑的苦药,他已经渐渐到了药不离手的地步,他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所以他更加盼望天下的颠覆:韦太后已经在作茧自缚,而殿下,将要从阴暗处走到阳光下!
对于任氏而言,邵广夫妇的到来便有如战鼓的擂响,号角的嘹亮,她即将要步上决一胜负的战场,但这场战争却并没有正面交锋,她也不需要身披铠甲,这个傍晚,她对着铜镜前所未有的浓妆艳抹,当然不忘点上那至关重要的口脂,那是她的武器,她也即将迎来曙光,当这个夜晚过去,她坚信她的人生会开启崭新的通途,她已经受尽了苦难,甚至向恶魔付出了灵魂,终于才赢得孤注一掷的机会,所以她坚信她会是最终的胜者。
一个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人,唯有孤勇的前进,她其实从来没有犹豫过,因为她从来没有犹豫迟疑的资格。
毒杀计划,当然要由她执行第一步。
贺烨素喜饮乐,任氏酒量不敌,回回都会先醉一步,又似乎贺烨有趁着女子昏昏沉沉手脚疲软时任意摆布的癖好,想要让贺烨尽兴,任氏回回也不怕过量,但今日,她在清醒之前,却哺酒入口,坚持要喂与贺烨,一连数回,确定贺烨已经中毒,方才放任自流,未免贺烨动疑。
但贺烨当然不会立即毒发,这正是风流毙的奇妙之处。
太后深知任氏并非忠心不二,至少不会真为了谋害贺烨而牺牲自己的性命,任氏要自保,就必须无辜,同样,受任氏利用的前溪亦不是真正愿意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她们两个既要投毒,当然不会陪同贺烨一起去死。
任氏的欲望要比前溪更大,所以连寻人替死对任氏而言都无法接受,因为她只要成为帮凶,必须处死,即便让别人替死,今后也只能隐姓埋名不见天日,这不符合任氏的期望,太后不可能天真的以为任氏会接受这样的优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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