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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太后这样一心超越文皇后,力求争取女中尧舜之誉的人,至少在内忧外困的眼下,没有因为虚荣冲昏头脑的此时,怎会为了不值一提的贱民搭上自己弥足珍贵的名声?

她的屠刀,只会朝向真正威胁落下,好比裴郑二族。

至于对党羽不法之行睁眼闭眼,那也是关系利益,倘若有朝一日再不需要谢、毛等人,强抢民女、仗势欺民都是再合适不过的把柄,你要持续特权阶级无法无天?那么就不要失去受用于人的能力。

谢莹甚至没能体会,她的父亲与兄长,其实都不敢违法乱纪,这也是谢饶平对子孙管教甚严,但谢饶平因为不是家族嫡长子,不承宗嗣,就无能约管侄子族人偶尔仗势欺人无伤大雅的行为了。

只不过谢莹因为私心作秽,大是不甘就这么轻松宽饶胆敢不敬她祖父的倡优,更加不甘丧失特权阶级的优越感,于是想尽办法挑是生非:优谏戏由盛而衰,足见还是受君威慑震,此二优伶如今胆敢在京都陷责太后执政不当,说不定背后有心怀叵测者唆使。

唆使嘛,这是一定的,但十一娘可不愿眼睁睁看这陈氏二侠沦为炮灰,其实两人讽谏也是事实,如今政事堂几大国相,有哪一个具真才实干?尽为韦氏刽子手,活该遗臭万年,根本不需理会他们身后之人,是汝阳王抑或急公会。

便不厌其烦的指点谢莹息事宁人:太后当然不会放过幕后操手,只是真要治罪伶人,岂非正如操手所愿?

此言大有道理,谢莹这才灰心。

脑子一转,再生一条奸计。

于是花言巧语将十一娘好生奉承一番,不觉就到了晋王殿下临近春明门而设的灯楼。

这一条由西向东横经皇城的长街,南北对设的所谓灯楼,皆为显贵临时搭建,与南北通向的天街山棚其实大略相同,皆为华灯装饰,有伎人在上歌舞,不同则是楼翼另搭有看台,供贵族上坐,饮酒赏灯,看台高为丈半,一般东西二侧设置锦帐,亦有绣屏玉榻点缀,人坐其上,台下聚集歌舞百戏伎人游走演绎,赏钱如雨,抢时哄闹起伏,秩序却没有丝毫紊乱。

贵族之间亦能走动道贺,俗称串楼,当然平民百姓亦能在楼下专设杈道通行,遥望显望们金尊玉贵的生活。

晋王烨因为唯一亲王爵位,他的灯楼当然设在最靠近兴庆宫的一段,距离东市却不远,几乎仅隔一条直街,柳彬过去还从未与晋王打过交道,今日一见晋王,甚觉他平易近人,还道是传言有虚,忌惧一消,话就多了,途中不由猜测:殿下所置灯楼,此时必然宾客云集吧。

贺烨自从开府出宫另居,这还是第一年在上元节时路设灯楼旧岁元宵,国丧未过,虽然各大贵族已经不拘宴庆了,宫中宴庆却未恢复,贺烨做为贺衍的血亲手足,虽也只需服丧一年,旧岁时仍然不好大设宴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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