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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盛的接风宴设在一间暖房,虽说面积不大,然而因为陈设简雅,倒也不显得逼仄,但暖房为了避风保温,一般只设高窗,透光便显不足,再兼今日又是下雪天,室内便更显昏晦,宇文盛便设多盏烛照,倒恍如彻夜长谈的意趣。
室内又置轻纱屏风,洁白如雾,屏风后头有女子琵琶乐舞,不见人面,只见绰约身影,更显格外新雅,把酒赏来,倍添兴致。
待一曲终了,宇文盛方唤屏后琵琶助兴那女子:璇玑,来向何郎君问侯一声。
何绍祖这才知道弹琴之人竟是多回点拨方氏那位姬人,虽说只是妾室,但他一贯晓得这位甚得宇文盛宠爱,故而也不敢失礼,还礼不迭,自是不能抬起眼睛仔细打量,又哪里料到面前人竟然与他有故?
璇玑见礼之后,倒也没有过多耽搁,只冷冷扫了何绍组一眼,又冲宇文盛莞尔一笑,便告辞退去。
何绍祖,我终于是盼到了你,春风得意之日!
她并未行远,只在暖房左侧一间厢房坐下,时不时地弹奏一曲琵琶乐,遥遥地为死仇助兴,这琴声时有时无,又因隔着一些距离,当然不会搅扰暖房之中宾主饮谈,这样的安排让何绍祖大觉感慨,暗度这宇文盛亦非出身富贵,没想到却懂得这多风雅。
是跋涉归来,又难辞主家热情款待,何绍祖很快便觉酒酣耳热,宇文盛见好即收,笑道:虽说甚盼与何郎中不醉不休,却惜何郎今日远道归来,家中亦有亲长妻小期盼早归,不便强留何郎尽兴了,好在来日方长,你我如今同朝为官,自不愁饮谈机会。
听见暖房门响,璇玑方才推开一角直棂窗,阴阴的注视着何绍祖受宠若惊的连劝留步,又是一个莞尔,轻声慢唱:只以为富贵在望,难曾料黄泉路近?
又见锦帘轻晃,却是宇文盛掀帘而入,也不走近,只操手倚门看着她笑:今日娘子亲手备下膳食,那人却未尝出旧时滋味。
他怕是早以为我葬身黄泉,彻底将我抛之脑后了。
宇文盛收敛笑容:自从郑雄因功获赏,不少地方官员察觉缉盗好处,这一年间,多建功绩,实则是以无辜替罪,有那些胆子略小者,且只是污逃户为匪,如何绍祖这等胆大包天之徒,竟是将治下百姓斩杀!奈何我手中并无实据,只怕就是察得实证,太后也只会包庇党徒,哪里会管无辜枉死?
璇玑冷笑:终是要到大祸酿成那日,韦太后才会引以重视,如何绍祖这样狗鼠一类,正好用来平息民愤。
两人已经将何绍祖判了死罪,可当事人却毫无知察,只不过他这轻松愉悦的心情,在迈入家门之后,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但闻一声哭嗓,又见满脸褶皱的老妇人虎扑上前,儿啊命啊的连串叫唤,何绍祖有如黑云罩面:哪来的疯女人,谁是你儿啦?
忍不住直瞪向久别重逢的妻子。
却听方氏一本正经说道:阿家,大冷天,快莫让夫君站在雪地里挨冻,有话回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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