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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就算进士及第也不乏行卷自荐者,然而到了这个程度,一般都是针对释褐授官自荐,柳均宜并非吏部官员,虽然眼下也是高官,家族可称显望,可相比在尚书省为官的长兄柳誉宜,分量减轻不是一点半点,因此十分不解这位潭州柴取舍近求远是出于什么道理。
但人已经堵上了门,柳均宜又历来不摆官威架子,拒之不见的打脸事他做不出来,因而还是硬拉着柳信宜一起接见了访客,不过听得柴取口若悬河地展示了一番对于国政的见解以及师从名士的幸运,以及出身贫寒十年苦读的坎坷不易后,待柴取告辞离开,他依然没闹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前途似锦的新科进士看好,特意行卷自荐。
均弟何必猜疑,且看柴取这卷诗赋内容,便知端倪。柳信宜显然对柴取呈上那卷尺寸与众不同的行卷大感兴趣,于是摧促着均宜解绦展开一观。
卷轴足长三尺,却并非什么诗赋,而是一副山水墨画,上头盖着柴取的印章,显然是他亲手绘成。
眼看着柳均宜的一张脸仿佛被锅灰染黑,柳信宜却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弟弟气愤得直抽搐的肩膀,不无兴灾乐祸地说道:原来是这层意思,想不到十一娘年纪小小,就有人倾慕求娶。
柴取公然用画作行卷,并表明是投予均宜,心里打的什么盘算自然瞒不住柳家这两大才子,当然,柴取大约也没想隐瞒心中企图。
柳均宜却全然没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得,重重将卷轴一摔,不无愤怒地说道:伊伊才多大,尚还未及豆蔻,何至于就引人起倾慕之思?柴取师从名儒,今科能得进士及第想必也是文才不俗,想不到却是如此狂妄功利,可见有才无品!
柳少监大为震怒,已经告辞离开的柴取当然一无所知,他这时因为如愿面见了心目当中的最佳岳丈,正在欣喜得意自从打听得中书舍人柳信宜曾经因为一贫寒士子行卷,不惜招为东床,不但以京兆柳的影响提携郑敏进士及第,甚至还举荐于节度使麾下为官,郑敏从此平步青云的仕途可想而知,柴取自认为与郑敏出身相当,并且求娶者也并非柳氏嫡女,虽然十一娘相比嫁给郑敏的庶女更有才名,可他进士及第却靠的是自身本领,这一点显然比郑敏要强,而且柴取还深入打听了一下,郑敏所娶到底是良妾所出,不比得柳十一娘,认真论来不过婢生女,柴取实在想不出柳少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这么一个东床快婿。
倘若与京兆柳联姻,便是如虎添翼,唯一烦恼的是家中老母亲,心心念念让自己早些传宗接代,但柳十一娘年纪还小,即便定了亲事,真正迎娶还要等上几年,恐怕母亲会因而不满,少不得自己还要废尽唇舌晓以大义劝服,柴取自觉吃亏,暗暗懊悔怎么就没早上一年入京投考,倘若娶了柳舍人的庶女,非但仕途无忧,子嗣也不耽搁,那才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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