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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贵妃却莞尔一笑。

两根手指,抽回裙角,却彻底转过了身,面对着顾怀恩稍稍弯下脊梁。

你当我惧怕韦海池不成?你大可去告密,不,这不能称作告密了,我相信韦海池心知肚明。贵妃毫无顾忌直称太后名讳,倒将顾怀恩惊吓得如同见了鬼。

贵妃仪态端方的再度转身,仍是风风火火直往殿内闯韦海池只有一事不知,便是晋王贺烨才是主谋,但不提顾怀恩,就连天子也瞒在鼓里,贵妃这时无比庆幸当年她孤注一掷时至少还仅存这一点警慎。

可是当步入那间再度因为锦幕垂挡而陷入昏黯的殿堂,眼看着天子恍若五年前一般颓丧,一盏接着一盏纵酒,堂堂九五之尊冠除发乱,连衣襟上都染着酒渍,贵妃的心情更加有若被压上了一块巨铁,她根本无心见礼,几步上前一把夺过酒盏狠狠摔掼地面,眼见着天子直接抓起酒壶塞在嘴里猛瀼,无可奈何的贵妃这才直瞪天子座侧,冷着脸像座冰雕一般的少年。

大王,你也不劝劝圣人?!

我劝了。贺烨抖了抖他被泼得差点没直接滴酒的袍子,又侧了侧脸,好让贵妃看清面颊上那残留的口脂印,伸出手指点了点跪在十步开外瑟瑟发抖的一个乐伎:这就是结果。

贵妃愤怒的头脑完全不能理解晋王的话与手势代表着怎么一起事故,她也没闲心理会这些,重重一喝退下,于是早在贵妃当着天子面前摔杯子时就已经停止了鼓乐的一众太常音声人,包括在天子逼迫下无可奈何壮着胆子在晋王脸上留印的乐伎,如释重负般抱着乐器眨眼间就退得干干净净。

当然,晋王仍在,天子也还瘫软现场。

这时可不该酗酒纵饮,圣人!

不待贵妃苦口婆心劝慰的话说完,贺衍竟然仰天长笑,只那笑声渐到最后,倒比哭音更加凄闷:阿姐,阿姐!

贺衍整个人扑倒在食案上,也不管衣袖浸泡在汤汁里,肩膀剧烈抽动着:这是什么时候,这时我又能做什么?阿姐,你不要再废心了,什么话都不需说直到如今我才明白,一切错责都是我造成,我愚笨,我无用,我根本没有资格为一国之君,如果我不在这位置,渥丹不会死,裴郑两族忠良也不会含冤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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