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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连连冷笑,在天子跟前缓缓踱步:你生性温良,裴瑜早就看在眼里,他知道你易于把控,这更对他有利!你自己想想,自你登基以来,裴瑜有没有垄断专权排除异己?我荐举谢卿毛卿,都是为了巩固帝权,平衡朝堂,然而裴瑜一党却联名反对,甚至挑拨离间,想让我们母子生隙!
贺衍,你是我怀胎十月所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也只有我,才会时时处处为你着想,然而你却宁愿相信裴郑,反而怀疑我这生母?太后终于停住步伐,她看向儿子那空洞茫然的眼睛,沉痛地叹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见天子听了她这番话后,竟然没有痛悔请罪,太后终于忍不住蹙起眉头。
圣人既然坚信是我陷构忠良,我也再无话说,如此,圣人便下令将我处死,为裴郑昭雪罢。太后又再归座,冷冷看着天子,忽然抬手拔簪,一缕青丝随之散垂:今日起,我便在含象殿内跪席待罪,等着圣人诏令赐死。
听见太后这决然之辞,贺衍才终于转过那张苍白的脸,眼见着生母眼眶泛红悲愤不已,他置于膝上的拳头忍不住颤抖起来,又隔了十余息,才匍匐叩下:母亲何必逼迫儿子
逼迫?太后再也忍不住尖锐的嗓音:是我逼迫圣人,还是圣人步步紧逼?难道不是圣人在质问我包庇亲信而陷构忠良?
儿子不敢
那么,圣人便当秉公明断,重惩裴郑余孽!冯伯璋与薛谦皆应处死,两族也当诛连!
天子猛地抬头,似乎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难道又要他亲口下诏,将忠心辅佐之人尽数处斩,再致血流成河!
裴郑无罪,薛谦与冯伯璋固然不算清白无辜,但也罪不及死,更不说族诛!
母亲,儿子恳求母亲,不要再逼儿子杀人了。天子闭目,这时斜靠几案,只觉浑身发软。
圣人可是一国之君,如此软弱,又怎么恩服天下。太后的语气这才柔和几分。
天子听了这话,忽然明白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这回倒坦然清明的迎视向太后。
儿子的确太过软弱,无能治理天下,母亲,只要母亲宽饶此回,儿子今后,愿唯母亲之令是从。
既然母子两人之间已经把话说开,太后彻底收敛了激愤,微微一笑:本是佃作一面之辞,冯伯璋是否有罪,还待细察,但即便不涉谋逆,包庇贪昧等罪却是确凿,薛谦也曾力保刘渡,虽未督办搜括逃户,然其举荐官员多涉其中,自当连坐,冯伯璋当处斩,薛谦虽罪不及死,罢相贬迁却不能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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