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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这样清明,才显出悔愧如山,痛彻心扉。
犹记当年初见,正是粉樱如雾,浮艳万里。春景中那少女纤指握笔,一幅绝世墨画,引得众多惊奇,他那时,尚不识得笔墨之后情调美好,不过听父亲击掌赞叹,细细一看,才能领略一二分,再注意那画者,不骄不羞落落大方,莞尔一笑顿时让芳菲无色,就恰如,她笔下佳人,水边一站即让景色模糊,唯有一颦一笑生动清晰。
他为之惊艳,她却不曾看向他。
那天之后,此人此貌,就一直在他梦境,时间一长,甚至从梦境中走出,无时无刻不在眼前。
大婚那日,她坐于青帐,曼妙翦影已经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最让他开心的事不是成为储君,是成为储君后才能得到她这个太子妃。
他在她面前,总是自惭形秽的,然而她总是这样温暖的微笑着,抚平他心里所有焦躁不安。
他以为他们能够携手同老。
可永别来得这样仓促。
渥丹,为何要与我决别,你,是不是恨我
恨,一定会恨!
本来是毫无期望的疑问,却忽然得到掷地有声的回应,贺衍呆若木鸡,下意识遁声望去,月色清明,奈何泪眼模糊,女子身姿如竹,稳稳行来,让天子心跳几乎停顿,然而太过充足的时间,足以让他视线清晰。
是贵妃。
当然只能是贵妃。
他怎么还能奢望,她会与他见面呢?即使芳魂未远,怕是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一直知道的,她应当怨恨。
阿姐。贺衍气若游丝似叹似唤,重重垂下头颅。
圣人,倘若我与皇后换而处之,势必会痛恨于你。
阿姐不用说了。贺衍匍匐下去:我也痛恨自己,否则三年以来,也不至于不敢踏入篷莱殿可是阿姐,我察不到任何证据
圣人终究是不愿往下察罢了。贵妃冷笑:霁德若非心知肚明,怎么会触壁而亡?区区宫婢何来这样决心,应当有她不得不顾忌家人,圣人若真要追察下去,必定会显蛛丝马迹,圣人不敢,不过因为就算察明实情,也狠不下心惩治真凶罢了,既然如此,何必做这样情态?我若是裴后,也只会觉得圣人这番实在虚伪矫情,皇后父母二族,千余性命,无辜尽丧,怎能释怀?!因而妾身一直便说,决别已算宽恕了,圣人何必再得陇望蜀,扰裴后泉下难安!
不,阿姐,这些不过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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