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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眼下既然是京兆十望,除家族本为名门著姓以外,更加至少三十年来,族人不乏高官要员,两代之内必有因功得爵者,事实上眼下王绩长兄王纬,便因在德宗朝主持治涝有功,得封平阳伯。
因家族经久繁盛,宅第几经扩建,马毬场也不断扩张,及到眼下,甚至沿着球场往西,植成密树傍道供人骑乘游玩,林中又建不少亭台楼阁,可供坐览。
王家姐妹俩因为也不长居京都本家,兼着袁氏多有拘束,于击鞠一技却不熟练,今日眼见兄长得闲,愿意教习,一时兴奋起来,很快投入到步打当中,忙于挥舞月杖追逐彩毬,竟将小客人十一娘抛之脑后。
当然,这也是多得有贺湛肩挑陪客之责,自请教习十一娘骑乘的缘故。
傅媪与青奴眼见小主人喜笑颜开,心里只觉安慰自从娘子返京,在姚姬淫威下,小娘子饱受苛薄,日子过得谨小慎微颤颤兢兢,二人已经许久不见小娘子这般兴奋愉悦了。因此,即使当贺湛带着十一娘骑乘两圈后,居然往西边林道跑去,二人也没有觉得惊虑,只远远跟随在后。
贺湛摧马往林道上疾奔一阵,估摸着仆婢步行赶至最少也得小两刻,足够与十一娘私话,这才吁停了马,将十一娘抱下马鞍,到一朱亭暂歇。
柳家人待你如何?这当然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待柳十一娘,固然是不错。
贺湛眼中光华一沉:那日我言中之意,你到底是听明白了。虽未曾明言,想必以他裴五姐之智,应当会怀疑柳家与裴郑灭族一事也许相关。
他打量着眼前女孩儿,面貌身量当然与记忆中的裴五姐毫无相似之处,这时还是天真稚趣模样,许是因为刚才一路疾跑,被扑面暖风逼得气息吁吁双颊绯红,只那双眼眸深处,细看来暗藏机锋,才有几分熟识。
蒹葭。他不由得轻唤旧时称谓,当年裴五姐封封书信后掇名号。
于是女孩眼眸深处,更涌起许多情绪。
当年裴郑一案,究竟如何?贺湛依旧问出了这句。
十一娘垂眸,略经沉吟,开口时虽然仍是童稚之音,却别带一种沉重:我没有实据,唯母亲临终时言,裴郑决无谋逆之行,我深信我之父祖我之外王父与舅父都乃忠耿之臣,并非乱臣贼子。
我不需实据,只要是蒹葭伊之言,便深信不疑。贺湛也早料到这样结果,此话说出没有半点迟疑,他深吸口气:你今后如何打算?
察明真相,为裴郑昭雪,让一应凶手偿命。女孩儿神情平静,口吻也不带丝毫狠戾,却抬眸看向贺湛,清澈幽黑的眼睛里自有一种坚决。
我会助你。贺湛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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