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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师父先前说的长命万岁,是说我真能活得这么久吗?这天下局势瞬息万变,死亡未降临前,谁都觉得自己能活很久。”
程溪半试探地说:“可一旦死亡来临,谁都有可能死去,就连我自己都无法保证绝对不死。”
程溪的保命手段确实多,但如果有几位化神境追着她杀,她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世间生死皆有因果可循。”
老僧人睁开眯着的眸子,呈现一双浑浊却超脱世俗的瞳,程溪有帷帽与雪缎遮掩,却生出对视感。
仿佛老僧人看见了她的眼睛。
“施主的因果,早已教人抹去了。往后百年千载,沧海沉浮,始终牵连不了施主。”
老僧人慈和道。
程溪袖中手掌轻握,压下脑海中翻涌的思绪,抿着唇冷静追问:“对方抹去我的因果,难道对他自己没有丝毫影响吗?”
一长必有一短,阴盛则阳衰。付出什么必然得到什么,反之亦然。
因果属于天地运转的秩序与规则,程溪不信抹去她因果的人,自己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那位施主已一力承下。”
老僧人说。
“开什么玩笑……”
程溪心乱如麻,也就是说她惹事,一直有人在暗中给她兜底。她就是把天捅破了,只要对方还有口气,这因果惩罚都算不到她头上。
程溪得知这个真相,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惶恐。她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
诚然有人兜底很让人有安全感,可程溪就是不自在,仿佛心里扎了一根刺。
她做的这些事,是好还是坏?会不会给兜底的人造成麻烦?会不会害了对方?
更甚者,程溪甚至怀疑自己所作所为,究竟是基于她自己深思熟虑的选择与谋略,还是因为有人兜底的缘故。
这种被人笼罩在阴影下的感觉,让程溪如鲠在喉,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人不渴望实力、资源、乃至是地位与权势,但程溪更害怕自己分明很努力,却有人对她说‘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得到的一切不都是因为有人站在背后支持吗?’。
短短一句话,仿佛抹去了她没日没夜的爆肝,将她定义为一只笼子里的鸟,资源全靠旁人不远千里送到笼子里。
程溪猛地闭上眸子。
不对。
不是这样的。
她想岔了,只有不了解的人,才可以那么随意地说出‘我上我也行’的话来。
这世间从来不缺这种人,如果为之怄气,反而不值当。她要着重考虑的,不该是这些杂事。
程溪动荡的心神重归平静,她睁开眸子望向拦住老僧人去路的黑衣蒙面杀手。那赤红骏马已经死去,至于传信的人却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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